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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湛眼中一亮:若真如你分析,这回计划一旦成功,说不定反而会恶化新厥与潘逆甚至北辽之间关系? 死者并非主使,不过一个随侍而已,太后交出潘部间佃,已经足能让新厥君平息怒火,只要新厥君并非打算此时就与大周彻底交恶,纵然不会因此与潘逆冲突,对大周亦并无损害,换而言之,倘若新厥君已经决意与潘辽联军夹击大周,就算没有这桩事故,势态照旧会恶化。十一娘把牙一咬:就这么做,必须要斩草除根,只不过一定要小心安排,千万不能任何纰漏,咱们人手,不能有一个落网。 既然有了决议,杀人的事当然是宜早不宜迟,更何况贺湛已经回复了太后陆离之疾并无大碍,将养三、两日即能好转,太后也就打消了派遣医官前往诊治的念头,那么这事也只能在近日了断。 其实若按严格说来,新厥这时为大周臣属,前来朝贺者不能称使臣,身份应与各地节度使派遣官员类同,故而住地并不由鸿胪寺安排统筹在各大客馆,而应安置在进奏院,但只不过新厥君自从称臣以来,并没有派遣属官长驻京都,朝廷也没有设置新厥驻京的进奏院,因此这回新厥使团入京,只好暂时安置在前安东进奏院中,那里原是为安东都督府设置,因为安东所辖已被潘逆占领,安东都督府自然早已不归大周朝廷节制,在京这处进奏院便有如名存实亡。 将新厥使团安排在此,也是为了与其余国使区分开来,实际上是捏着鼻子哄眼睛,以示新厥仍为大周臣属罢了,只不过新厥君完全不听大周节制,真不知这臣属二字从何说起。 相比各国使臣都必须听从鸿胪寺官员统筹指导,一般情况下不能自由活动,当然好比津守长丹一类,本国长有遣周使游学居京,太后特许其可以走亲访友,只是去往何处欲见何人必须先知会鸿胪寺,登记在册,尚有一定自由度。新厥这个特殊存在倒更具特权,大可在长安自由活动,并不需要报备获批。 当然,他们居住的进奏院也不具备客馆的防范森严,这便对贺湛的计划减轻了颇多难度。 不过这时临近元旦,巡防原就比寻常更加严密,倘若宵禁后趁夜偷袭,反而不利于及时逃散,再说潘逆那窝间佃不过借普通商贾身份作为掩饰,若称他们能够犯夜突破重重禁防暗杀得手也不现实,故而这回杀人行动不宜等待夜黑风高这个自然条件,必须在光天化日下进行。 好在新厥那使臣也不是本份人,闲睱无事常往平康坊闲逛谁让住在就近便利处呢,进奏院所在的崇仁坊正好与平康坊一道相隔。 平康坊里诸多妓家可不设什么防范,白昼时巡防也要比夜间更加松泄,更加有利于暗杀行动。 只不过贺湛因为要当值,此回行动不能由他亲自领衔,只好交托心腹白鱼,精心择选了二十个死士,力求一击得手是一方面,关键还要及时撤离,路线的安排显得格外重要,为防万一,还得率先设置避难之处,白鱼除了指挥行动,还要负责将追兵引往间佃所在,职责最为重大,不容有失。 而陆离那处别苑,因为正在平康坊南向的宣阳坊,也被贺湛划为避难处之一,可两人部署计划时谁也没想到,正是陆离这处避难所,险些发生意外! 第534章 使臣之争 腊月十七,是贺湛布署妥当计划动手的日子,这一日对于陆离而言也是格外煎熬,他是告病之人,当然不能随意出行,可消极等待实在难以安心,故而也交待了信得过的家人前往平康坊探视,以便及时禀知事态,不想遣去那家人未曾归来,却真有贺湛手下死士拍门求助,阍人自然是早受了陆离嘱令,核对暗语后,飞速将三个死士放行。 事态如何?陆离并不心急,就算有追兵在后,避免不了挨户搜察,只要将这三个死士藏于暗道,即能躲过搜察,故而陆离这时才有闲心追问事态。 得手了。三人中的领队先是一句:郎君交待白大兄负责箭袭新厥使,那侍卫果然身手了得,飞身挡下一箭,却只伤了肩头,白大兄补了一箭,才将其射杀,侍卫群拥而上欲拿白大兄,咱们也依令与之缠斗,助白大兄顺利脱身,这才四处逃散,哪知事发地却有一个贵族所领随从,听得新厥语,竟然上前援手,度其相貌,应也是新厥人,此人身手更加了得,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可正因这么一耽搁,竟正好与巡卫打了照面,不得已只好依据布署,来郎君处躲避。 这些人行动之前都已经过易容,只是本来面貌虽然不曾暴露,撤离时却也没有时间卸去伪装,因此一旦与巡卫照面,为了摆脱追踪,只好先往事前布署的避所。 正说着话,不想便听闻一串纷沓步伐,陆离心中一惊,来不及任何应对,书房的门便被咣地一声推开,那三个死士震惊之下,纷纷亮剑,却见闯入者竟然是一大一小两个贵族子弟。 阿耶! 薛兄! 原来闯入者不是别人,正是薛昭与阮岭。 陆离这处别苑一应仆妇本是精挑细选的心腹,也都晓得今日或许会有紧急事故发生,阍人原本不会大意放人入内,奈何拍门者非但是自家小郎君,身后还跟着追踪前来正欲搜察刺客的巡卫,阍人要是将薛昭二人拒之门外,当然会引起巡卫怀疑,只好放了两人入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