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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回寿诞可有热闹瞧了 十一娘再一次感叹秦霁姑娘当真有勇有谋,至少她若与秦霁换身而处,是决不会行此自污声名并且铤而走险之事。 因为秦霁之计固然能够达成晋王姬媵目的,但从一开始就为晋王大计制造不少麻烦,甚至会牵连武威侯府因此被晋王顾忌,贺烨固然因实势所迫不得不允同配合,对秦霁的私心欲望必然不会认可,就算将来武威侯立下汉马功劳,贺烨对秦氏一族必须倚重,却也不会立秦霁为后,施以恩惠原本就有许多途径,怎会限于给予女子无上荣耀? 其实照十一娘看来,秦霁大可不必执着皇后之位,就算因为受尽世族嘲笑而期望有朝一日还以厉害,待武威侯立下大功,必然有位高权重一日,身为秦氏女,就算嫁给勋贵子弟,也无人再敢小看勋贵之所以不受重视,全因君帝之故,那时若龙椅上换了掌权人,世间尊卑贵贱自然要重新排序,何必冒此风险孤注一掷? 十一娘不认为秦霁是不懂得这个道理,那么应当是她的确野心勃勃,不能满足于显贵出身,而誓夺至尊之位,十四郎的担心不无道理,若自己有朝一日当真成为秦霁的绊脚石,当然要小心防范这位的阴谋诡计。 将来太远,十一娘眼下还是格外期待秦霁在太后寿诞上的表现,不知她能料中几成。 七、八日时间转眼过去,五月十五,太后寿诞如期而至,天刚蒙蒙亮,十一娘便已经梳妆妥当,今日她依然还是挽着一对丫髻,佩着太后特意赏赐的琉璃粉玉点珠花,穿着一身鲜亮崭新的齐胸襦裙,挽轻容披帛,系如意宫绦,这是大周少女惯常的装扮,并不显得与众不同,但这一年她不仅个头又往上蹿了不少,连眉眼也长开许多,只不过轻描眉黛略点樱脂,竟就明媚照人,将服侍她穿衣打扮的一个宫人都看得呆了,直到十一娘秋波灼灼地瞧向她,才笑着称赞:柳小娘子生得好容貌,再过些年,怕就要倾国倾城。 十一娘往日并不住在蓬莱殿里,她也知道今日太后会先受朝臣、命妇拜贺诞辰,这时不需她随侍,便不急着往蓬莱殿去,而是转过浮香廊,径直去拾翠殿寻同安公主。 谢小娘子今日也起得甚早,先就去了蓬莱殿呢。宫人素来喜欢十一娘平易近人,这时好心提醒道。 贵主昨日便特意遣人嘱咐,让我今日一定要相陪左右,我先去见贵主,再同她往篷莱殿贺寿不迟。十一娘虽然没有着急着去太后跟前争宠,却也颇为感谢宫人的善意,微笑解释一句。 待近拾翠殿,正巧见兰婕妤一行沿着游廊过来,十一娘便上前礼见,兰婕妤问得她是去拾翠殿,交待宫人:我也正要去见公主,你们先去麟德殿盯着,今日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却是有一件蹊跷事,兰婕妤忍不住要与十一娘交流。 早前往蓬莱殿禀知宴事,正巧见到高玉祥在太后跟前,收起一幅画作,太后神色似乎有些不愉,高玉祥却面有得色,我心里诧异,又想起前几日偶然听得图大海交待高玉祥,说什么先不论容貌,身份根底必须要摸察清白,出入也要千万小心云云,似乎是太后欲寻什么人,不知与早前之事可有联系。 十一娘一时也想不明白图大海与高玉祥父子两个又有什么花样,只叮嘱兰婕妤:不过是眼红窦侍监财势,想取而代之罢了,婕妤莫要涉入内官之争。 图大海如今是兰婕妤身边侍监,却因为窦辅安的原因,并不能过多干涉宫务,那样就少了许多敛财机会,于是愤愤不平,楚心积虑荐了高玉祥入篷莱殿,就是为了争宠,十一娘担心兰婕妤被卷进这场是非,倒是时常提醒她明哲保身。 同安这时也已妆扮妥当,一见十一娘便喜笑颜开:正要遣人去请你呢,你就来了,我许久不曾参与宫宴,未免有些担忧,有十一娘在我身边儿提醒,我才不会忧愁有失礼数。 两人在拾翠殿谈笑了一会儿,眼瞅着天色又再明亮几分,这才一齐往蓬莱殿去,刚好遇见天子,小小的孩子穿着一身厚重的礼服,无精打彩地慢慢过来,十一娘与同安都站住步伐,避让一旁礼见,天子没有搭理她们,依然拖沓着脚步往前走,直到正殿之前,才在保姆尚宫的威胁下挺直了腰身,显出几分精神模样。 十一娘便拉住了同安,直到天子又再出来,面无表情地回去紫宸殿,两个女孩这才入内拜贺。 太后今日自是盛装打扮,虽然那身礼服也十分繁复,却精神焕发,端端正正坐着受了拜礼,笑容满面地唤过同安去,嘘寒问暖了一番,连带着十一娘都得了赏赐。 纵然是太后诞辰,原本也不该往宣政殿接受百官朝贺,那本是天子才有的特权,然而因为这时是太后辅政,礼部官员主张可受君帝之礼,纵然有贺淇为首的一伙人引经据典提出质疑,但到底不敌太后党人多势众,于是太后今日得先往宣政殿接受朝贺,再返蓬莱殿受命妇礼贺,最后才移驾去设置酒宴的麟德殿,虽然仪礼繁多,太后却一点不觉烦累,这一日,可是她多少年来努力争取,必须乐此不疲。 十一娘等闺秀女儿当然没有资格随往宣政殿,她们只能在篷莱殿等待,与各自家人又再行了一回拜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