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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横竖要见晋王,于是陆离建议:往别苑去罢,明日不需早朝,又恰当晚值,上昼不需入宫,正好可与晋王一会。 陆离那处别苑有暗道与晋王在平康坊的宅子相通,这事贺湛当然清楚,于是两人赶在宵禁前又换了地方,贺湛骑在马上,便盘算好了如何挑拨离间让元得志记恨毛维,于是当陆离通过暗道摇响铜铃,知会晋王心腹有事先商归来,便见贺湛已经完全恢复了意气风发,唇红齿白笑得格外奸诈。 绚之可还记得乔令? 当然没有忘记:可是元妃身边那宫人胞兄? 贺湛一晃眉梢,嘿,乔娇曾经算计过十一娘,让她身陷暴室,虽然那事注定有惊无险,十一娘固然毫发无伤反而导致了淑妃暴病,却看来霁月光风的薛郎尚且一直耿耿于怀,否则怎么会对乔娇念念不忘呢?原是想见缝插针打趣好友两句,却突见陆离握拳抵唇一阵急咳。 仿佛极为痛苦以至端坐不稳,不得不手扶茶案,也难掩嶙肩危搐,贺湛方才惊觉好友似乎又清瘦了些,急而倾身,抚背询问:绚之可是身有疾患? 陆离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喘,笑容苍微:旧疾而已,并无大礙,澄台莫忧。 似乎犹豫一阵,终是叮嘱一句:些微小事勿需告知五妹。 见贺湛蓦地蹙眉,陆离连忙岔开话题:乔令如何?上回听澄台提起,似乎称他颇得元得志信任,有望入仕。 元得志的确颇为信他,一方面是因为元得志寒门小吏这根底大不利网络人才,乔令善于阿谀好歹也算世族子弟,于元得志而言可算难得,原是想荐他外放,可乔令却看不上县尉之职,甘愿为元相记室,无非是好高骛远,打算着有朝一日太后真正肆无忌惮,得个更高起步,另一方面,乔令不仅将元得志巴结得如胶似膝,甚至对大姚氏也不忘讨好,极尽奴颜卑膝能事,娶了大姚氏娘家侄女为妻。 姚氏姐妹匠人出身,就算因为元得志提携,如今姚家也过得颇为滋润,可身份门楣却不能改变,乔令虽然是大族庶支,怎么也与姚家是不同层次,尊卑显然,认真说来甚至触犯良贱不婚的律条。 可笑则是,姚氏那侄女出身低贱,却还仰仗着元得志养成水性杨花之德性,以勾三搭四为荣,不知给乔令头上加了多少顶绿帽,其中最绿一顶,恰好是我安插暗线贺十四将恰好二字说得眉飞色舞:要说元得志这人也是稀罕,从前落魄时也就罢了,如今得势,竟然还对大姚氏宠爱有加,有大姚氏在旁枕边风,不怕他不为小姚氏之死遗憾怨怼,十一娘又铺垫得好,这事其实易如反掌。 话音才落,便听一阵铃响,晋王殿下来得格外迅速。 第455章 收买人心 霞光并未彻底消散,月牙已经在清透的天幕上勾勒出淡黄的轮廓,晋王孤身一人通过密道,才从暗门里出来,便见贺湛与陆离并肩礼揖,于是还了一礼,反客为主示意落座,举止稳重,毫无高高在上的架势,只不过周身酒气不说,腮帮子上居然还挂着一张樱桃唇印,他却像无知无觉一般。 贺湛实在没忍住:不想大王来得这般迅速。 听说十四郎返京,小王便在平康坊里住着,就等着绚之叩铃。贺烨目光炯炯,正要询问他无比好奇的事,关于十四郎怎么不动干戈就收拾了刘昙。 只陆离眼瞅着晋王脸上的痕迹实在不能佯作无视瞧十四郎那样,就快忍不住嘻笑了,大伤晋王殿下这位主君的庄重,于是只好暂且打断:大王稍候,且让在下令人服侍净手。 晋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仿佛形容不洁,手指一擦腮帮,蹙眉看了一眼指头上沾染的朱脂,有些嫌弃,却不尴尬:到底是宿留北里别苑,为掩人耳目,起先正在花天酒地,得报绚之叩铃,方才佯醉脱身,但不及更衣净面,是小王失礼。 这话说得就更是谦谦君子了,然而晋王接下来却又干脆利落一挥手:两位就担待着些罢,不瞒十四郎,小王曾经甚是担心刘昙会狗急跳墙效仿潘博,不想这小人虽贪得无厌,却被十四郎不废吹灰之力制服,当中情形,小王实在好奇恩,为防十四郎措手不及,小王的确曾经安排暗卫盯梢,这事已经向柳十一娘解释清楚,这时懒得重复,十四郎日后可与柳十一沟通。 要说来,贺湛这还是首次与晋王私下碰面,虽然早知晋王诸多暴行劣举皆为装模作样,但也实在想不到他还真具礼贤下士的品格,虽然作风还是有些别具一格 瞧着陆离八风不动,贺湛遂也淡定下来,不与晋王讲究那些客套谦辞,相比谒见太后那番言辞,当然更加直截了当知无不言,把岭南一行交待了个清楚,顺便还提了一提衡州疑案,于是自然而然便将邵广介绍了出来,征求晋王意见。 邵九郎、尹二郎与两位、王七郎并称长安五子,两位既然皆信他二人德才,小王自然也信得过,如今虽然不算情势危急,可也不能再毫无作为,小王甚需有识之士助佐,虽然听十四郎说来,邵博容颇为朴直,仿佛不善计谋,但却不失耿正,这便值得争取,我并无异议,两位大可对其坦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