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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湛深深吸一口气,先与陆离对视一眼,才迟迟疑疑开口:你是说 十一娘颔首:蒋公之卜,若我为轮回者,归来者却迟迟未现,我时常思疑归来者究竟是何含义,都不得要领,然而见识谢莹眼下情形,才有几分开朗了,大约这归来者是指后世之人,也难怪言行举止与咱们多有出入,对如今礼俗不甚了了。 那么,是否要斩草除根?贺湛问道。 倘若铲除归来者便能使大周免于战乱,自然不应手下留情,但事情当真这般简单?十一娘摇头:这时取谢莹性命固然不难,然而若她真是归来者,天意如此,只怕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贸然行事反而可能引发祸乱,再者一切不过是我推测,谢莹是否归来者并不能确定,故我之见解,如今还是观望为佳。 陆离表示赞同:谢莹如若真是归来者,即便毁其身体,说不定那魂灵又会另寄旁人体中,反而打草惊蛇,使其心生防范而越加谨慎,咱们再难寻出对付,更何况依蒋公之卜,祸根是在太后并非归来者,韦氏不除,依然难以回天。 贺湛沉吟一阵,忽然失笑:要是真如五姐推断,我还真对这归来者十分好奇,未知她原本所处世道究竟是多少年后,世间诸事,经历多少翻天覆地变故你们想想,她要真是后世之人,岂不对大周未来如何一清二楚?她意欲亲近韦太后,难道是知道韦氏日后只怕会坐拥天下横行无忌!若然如此,咱们多少努力都是白废心机,可蒋师之卜,分明还有机会拨乱反正,唉呀,再想下去脑子越发混乱了,要不我再使个美男计,找个时机将那归来者灌醉,看看能否醉后得真言?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十一娘与陆离都一笑置之。 无论归来者底细如何,是否能够未卜先知,眼下该做之事依然还会进行,他们才不会听天由命,更何况被一个如今看来还不成威胁的疑似归来者吓得裹足不前。 而关于谢莹的探究也到此打住,十一娘才将贺烨让她代为转告的话告知二人:晋王为何突然对汝阳王府区区幕僚下手? 这话说来且长。陆离捧茶饮了一口,然而还不待他从头说来,贺湛便拉直了胳膊伸一懒腰,还极其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引得十一娘瞪目看来,他又展现了两排白晃晃的牙齿,好个明艳照人的笑脸。 我那婚事因国丧耽搁一年,亲迎礼总算议定,虽有家人操劳,许多事仍免不得我亲力亲为,这一段实在烦累不堪,关于那幕僚之事我已知之甚详,就不再坐此又听了,五姐先听绚之细细分说,容我两刻时间四处闲逛,看看美景,亦能舒解烦闷松松筋骨。 说完自顾离席而去,也不管身后十一娘美目直瞪,薛陆离无奈苦笑。 第397章 晋王的计划 未知春风卷起何处暗香,拂水而来,缠绵绕鼻。 垂眸近处,只见少女眉眼柔和,并不曾一别经年,可那怦然心跳,确似久别重逢。 贺衍崩逝,新君年幼,起居郎一职更加可有可无,但陆离因为在贺洱继位一事上大有功劳,可谓一帆风顺通过韦太后的试用考核,又有韦元平从中力荐,早在一年之前便已调任补阙拾遗,又因韦太后信重有加,其实常有禁内诏见机会,不过在篷莱殿中,即便能常与十一娘遇见,当然不能不顾耳目而自顾长谈,也就是当十一娘获许归家,前往上清观探望莹阳真人之时,两人才有机会自由说话。 然而时间有限,琐事又多,多少正事都不能顾及,就更不可能涉及日常。 好比眼下,隔案近坐,因这柳絮濛濛蝶绕翩翩,勾起多少美好回忆,陆离却知并不能直抒情怀,就连一句最近可好,仿佛也成为赘言。 纵然是身侧无人,可言谈始终有限,他们两人,即便仍旧心意相通,到底存在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阻沟,不能再近一步。 贺湛颇存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的心思,当真没有任何作用。 陆离眼看着十一娘清透的眼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微微一笑,其中多少苦涩几分遗憾,唯有自知。 关于晋王有何计划,竟一直未有时机与你细说。一开口,只好提起此情此境,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提起的人。 我听晋王说起,他那晋王府中全是耳目,可上回陆哥又称你与他时常碰面,想来不应是在晋王府罢? 我在宣阳坊早置了一处别苑,寻常用以与友人知交文会交流,对晋王提起之后,他在平康坊置了别苑,经过改建,竟筑地道与我宣阳坊别苑相通,就连晋王与陆公见面,也是通过这条途径,陆公喜饱学之才人所周知,就算与我多些来往,也不会引人注目。 见十一娘不再担心他与晋王频繁见面被人探知,陆离言归正题:咱们虽决意辅佐晋王,依我之见,关于夺位大计不能皆由咱们制定,晋王自己若无规划,怕是也并非明主,故我并不曾过多建议,反而询问晋王见解,对他与陆公开诚布公之举倒甚认同,毕竟要想成事,仅有咱们辅佐还远远不够,但依我看来,晋王还应争取一人暗助,便是徐国公,但晋王似乎有所顾忌,据我所知,并未与徐国公联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