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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天子因为裴后含怨的谣言勃然大怒,淑妃心头暗喜,紧接着说起诡计的核心:倘若真是妾身宫人散布谣言,妾身一犯失察,再犯束下不严,实在难辞其咎,既然事涉妾身,由妾身主审自然不妥,故妾身恳请圣上全权交令掖庭丞审察,妾身决不干涉只是除妾身殿中宫人牵涉其间,嫌疑者尚有柳十一娘,她一来为同安侍读世望之女,再者又素得太后器重 这便是淑妃狡诈之处,一来能够准确把握天子逆鳞,知道一旦涉及裴后就会龙颜震怒,任何人都没有情面可讲,再者天子最近与太后失和,强调十一娘得太后器重就好比火上浇油。 结果自然是让淑妃称心如意,天子果然下令由原本就该负责禁内诏狱的掖庭丞严审此案,柳十一娘既有嫌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第347章 英雄救美被叫停 陆离倒也得了十一娘事先叮嘱,知道淑妃或有阴谋,可万万不曾想到秦桑闻见的结果竟然是要将十一娘扣审掖庭暴室,哪里做得到泰然处之置身事外,可天子未曾因此一事诏见他,陆离也不能与天子据理力争,于是交待秦桑速速赶往含象殿,寻得留守宫人想法转圜。 秦桑虽然并不知道十一娘实际上是贺湛与陆离的领导,可也晓得这女孩与两人交情匪浅,并不奇异陆离的反应,又兼贵妃对秦桑照顾有加,十一娘又是贵妃姪女,秦桑原本对她也有好感,故而也是心甘情愿帮手,立即便赶往含象殿去搬救兵。 而陆离眼看着贵妃匆匆赶来,想起十一娘的叮嘱,原本还想劝解,哪知他话未出口,便见贵妃一步迈入殿去,也只有白着急。 又说贵妃进出紫宸殿从来便无人敢阻,这回也不例外,当她一眼瞧见内殿满地狼藉,气急败坏的贺衍连膝案都掀了个四脚朝天,却无视天子的满脸愠怒,张口就是质问:十一娘并非宫婢,圣上怎能听谢氏挑唆将她扣审掖庭暴室? 贵妃,这事朕圣意已决,你莫要干涉。 贺衍一贯尊称贵妃为阿姐,也鲜少在贵妃面前自称为朕,这回改了称谓,可见愠怒:倘若柳十一娘清白无辜,朕自然会还她自由,但倘若真是她妄议皇后贺衍眼中阴沉一掠:朕决不轻饶!她虽并非宫婢,可此案发生于禁内,她既牵涉其间,自该由掖庭局问审,难道世望闺秀便能诋毁君上而不受责惩?那何存君臣之别尊卑之分?柳十一娘虽为贵妃晚辈,贵妃也当遵从礼法。 贵妃怒不可遏,一贯的耿率直言便被激发,冷笑道:圣上如此急怒,无非是因那些谣言皆为事实,圣上将皇后父母二族尽灭,明知杀害皇后真凶何人却懦弱不举,皇后若真在天有灵,当然会怨恨圣上忘恩负义,圣上若真有悔愧之心,便该为皇后报仇雪恨,如今只为传言纷扰便加罪无辜,难道就能心安?倘若圣上当真如此认为,可谓懦夫,自欺欺人! 柳氏住口!天子被贵妃这话激得青筋暴涨两眼血红,起身怒斥道:高人施法,让朕与皇后再见,她分明分明温情如昔莞尔如旧,何曾对朕有半点怀恨,皇后必知朕之苦衷,万万不会耿耿于怀,皇后宽厚贤淑,哪容小人诽议,滚出去,滚出紫宸殿,今后无诏不得入内,违令则斩! 有些话一旦出口便是覆水难收,就好比这对帝妃之间的情形。 贺衍的怒斥甚至连殿外的陆离都隐约听见,他眼看着贵妃面无人色出来,还来不及再劝慰几句,便听贵妃询问内宦:晋王人在何处? 这是要让晋王出手相救?陆离稍经犹豫,到底将劝慰之辞咽回,其实他让秦桑去含象殿搬救兵并非寄望于区区宫人之力,而是想要证实十一娘的事先推测而已,倘若贵妃惊动晋王,那人的态度应该会进一步证实十一娘的猜想! 贵妃留步。虽然心有决断,陆离到底还是急赶两步唤住贵妃,压低声音:倘若晋王亦无能为力,还望贵妃遣人知会在下一声,或许莹阳真人入宫,还能有所转寰。 贵妃似乎这才想起陆离与十一娘的私交,微微颔首,脚下却一点不曾停歇。 陆离又徘徊一阵,眼见秦桑归来,立即迎上:如何? 是阿禄留守含象殿。秦桑有些气喘吁吁:阿禄与月容、灵药姐妹交好,故与柳小娘子颇为亲近,应当不至袖手旁观 陆离当然知道阿禄是谁,连忙追问:娘子可见着了阿禄? 秦桑重重颔首:妾身赶到含象殿,阿禄已然听闻了这事,正欲前往掖庭局。 陆离悬在嗓眼的心略微回落:娘子可曾告诉阿禄因何事前往? 自然如实告知,但并未提起是受令于郎君,郎君安心,柳小娘子颇受太后器重人尽皆知,妾身既是贤妃所荐,也当唯太后令从,遇此变故通风报信不至引人生疑。 陆离举手一揖:谢娘子奔走相告。 一边暗暗分析事态:十一娘一早怀疑阿禄是知情人,偏巧这回是她留守含象殿,而且今日事发突然,阿禄闻听风声如此及时不提,一介宫人却几乎立即有所决断,看来这事真如十一娘推测那般,大有可能有惊无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