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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浅浅地蹙眉:那依先生所见,皇后虽是被人害杀,可魂灵却并未保留这一段记忆? 莒世南伏身一拜:小民道术浅薄,并未目睹裴后之灵,实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凭经验之谈,圣上龙体为重,若令小民施法,还请太后三思,毕竟若裴后心结怨谤,便可能小民无能,不敢担保能解圣上心结而万无一失。 因为莒世南的慎重,太后反而更加放心,颔首说道:先生所言不错,此事是该更加谨慎一些,先生若然愿意,不如再施仙法,我总得确定皇后亡灵当真不含怨恨,才便抉择。 莒世南答允下来,也不多留,告辞离去,却在远远离开含象殿直到他暂居的皇内宫苑后,以静坐为借口打发侍奉的宦官,脸上终于显现出几分怒色来。 果不如所料,果不如所料,裴郑二族的确是被韦氏陷害,他施慑魂术,亲耳听闻韦太后意识恍惚之际坦承罪状,眼下权贵横行,多少百姓衣食无依孤苦无靠,都是因为忠良被陷,韦氏党羽把控朝政的结果! 天子贺衍懦弱无能,也是昏君,这大周的江山,万姓的疾苦,本不应交在如此无能无德的人手中! 第313章 煞克之谜 那位莒姓方士,名气已然传到了贺衍耳中,在紫宸殿亲自诏见了。 还未到十一娘再次入宫的日期,走马上任的贺拾遗便带回这一消息,说起韦元平的气急败坏,他倒是眉开眼笑:韦大相国对元得志调职尚书省一事本就不满得很,元得志甫一入京,便迫不及待举荐方士争功,这更让韦元平感觉到了威胁,只是仿佛听他口气,莒世南真有几分本事,竟通过了太后验证,也不知招了何人魂魄与太后相见,得了不少赏金,可太后到底还在犹豫,并没打定主意向圣上引荐,哪里知道,居然被元贤妃传扬了出去,韦元平窝火得很,力谏严惩元妃,太后却未理会。 十一娘听出了关键,微微蹙眉:以我之见,太后素来厌恶底下人自作主张,无论莒世南有什么本事,按理她未拿定主意之前,势必反感元妃大肆张扬,这回却未追责,可见对元家颇为器重,决不会是因为元侯与元妃,根结应该在元得志身上。 贺湛也甚赞同:这当中似乎有些蹊跷,就算太后要平衡韦、谢二相,对元得志之器重却隐隐胜过了毛维,可无论家世抑或功劳,元得志都远远不敌毛维。 两人还未剖析出个所以然来,却听仆婢禀报有一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居然是贺湛的长嫂魏氏登门拜访,十一娘大觉讷罕,贺湛也冷笑出声,抬头去看天上红日:是往西边落下呀,不见异像,怎会有如此邪性之事发生? 这都傍晚了,魏氏还趁着宵禁之前过来,用意自然是见你。十一娘联想到自从十四郎考取明经,便有不少贵妇递帖求见真人,目的皆在姻缘一事上,难道说眼看贺湛释褐授官前途光明,就连魏氏也坐不住了?一时间好奇心大起,满是怂恿地冲贺湛挑一挑眉,带着激将的意味:敢不敢见? 贺湛拍案而起:有何不敢? 袖子往腰后一甩抬脚便走,十一娘自然是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于是当莹阳真人得知魏氏登门,担心十四郎堂堂男子又因长幼之分不好让魏氏难堪,莫名其妙受下一场窝囊气,也几乎是立即决定见客,带着心腹婢女沉钩风风火火赶到寻常见客的偏厅时,刚巧听见小学生那绵里藏针的话:十四兄为真人自家子侄,又是自幼受教于上清观,如何能称烦扰二字?便是赫连世母都不见外,不想却惊动得娘子心生不安,特意前来礼谢,娘子真是礼数周道,只未免太过客气了。 贺湛幼年时便遭家人嫌弃,要不是莹阳真人好心收养,只怕早就已经冻饿夭折,旧事不提,成年后返京也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家中母兄何曾有一点意识前来礼谢致意?这时眼看着释褐授官,魏氏这长嫂终于觉得过意不去了,上赶着来奉承弥补,用心何其功利? 十一娘的话摆明就是讽刺,魏氏哪能听不出来? 因而莹阳真人才入偏厅,便见那锦绣华衣簪金佩玉的妇人被小学生噎得满脸通红,瞪着一双杏眼似乎要恼羞成怒,又因心存顾忌而不敢驳辩的狼狈样子,才觉心头的郁气消散了几分,冲十一娘微微一笑,由她虚扶入座,明知魏氏前来必定有所目的,也不示意十一娘回避,只淡淡说道:魏娘子是稀客,我一听说,就迫不及待来见了,听十一娘那话,倒是来对了,魏娘子今日应当不仅来看望十四郎? 魏氏今日下定决心前来拜会,当然不是为了与上清观结怨,讨好伏低的姿态是一早准备好的,原来打算着先一步说服了贺湛,在莹阳真人面前更加容易开口,哪知贺湛身后偏偏跟着个柳十一娘,她才一开腔,就招致了一句讥讽,魏氏自恃年长,极为不愤被个小丫头抢白,这时眼见着莹阳真人出面,紧赶着笑意殷勤:妾身自知此行冒昧,小叔回京数载,早该来看望,只不过 话说了一半,眼睛直盯着十一娘瞅,显明有要事要谈期望莹阳真人让闲杂回避的意图。 莹阳对这家人早就心灰意冷,哪里还会体贴魏氏的心情:只不过什么?想是畏惧十四郎煞克,冲犯了娘子受无妄之灾罢?说起这事我也的确想不明白,十四郎在我身边多年,也没见我有何三灾八难,真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你们是他家人,怎么就信之不疑了?既是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缘何如今又主动交近了?难不成这煞克之命,只因释褐授官便会破解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