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页
你需得记住,在世人眼中,我对你颇为宠幸。贺烨又再说道:好了,自择一处安歇吧,离我远些,我不喜脂粉味,今后身上不要熏香。 一夜过去,清晨来临,同室而眠却秋毫无犯的一双男女都是神清气爽,如释重负甚至喜不自禁的扈氏再也不将晋王视为虎狼,居然自觉上前侍候着衣。 你暂时还只能留在叩玉家,到时机成熟,我会彻底让你脱身此处。晋王丢下这一句话,留下满怀感激的扈氏,头也不回离开。 二月过去,转眼就到三月初三上巳节,依照旧例,又是杏园宴开之日。 春色已经漫入关中,莺飞草长,絮舞蝶忙。 这一年天子称疾,然而进士聚宴却如期开设,由太后主持,盛况更比旧岁。 这年探花郎也有三人之多,便是三甲。 好个薛六郎,果然不负才貌双绝四字。盛装出席的晋安长公主,在目送领命探花的白衣郎君远去时,不无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 揭榜那日,晋安便遣人送上邀帖,哪知却被薛陆离以宴会缠身不得闲睱的托辞婉拒。 实在是当日,陆离考中状头,他才回家中,便被父亲薛诩喊去书房,刚巧是在商议婚事原来自从陆离夺得京兆府解头,那说亲的媒人便接踵而来,眼看再得状头,想必更是炙手可热,虽然陆离早对父祖有誓,称一来身体嬴弱,再者为免薛昭受屈,不愿再娶,但身为人父的薛诩自然不愿儿子孤独一生,需知倘若裴郑将来昭雪,薛昭当然要认祖归宗,陆离膝下无子,倘若坚持不娶新妇,也只能过继侄子为后了。 父子俩为这事本就有分歧,晋安长公主的邀帖正巧说来,就难免会让人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实在是这些年来,晋安的名声太过惊人,她与薛家又素无来往,平白无故邀约陆离赴宴,有什么企图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陆离当然毫不犹豫就回绝了。 晋安遭拒,虽然难免懊恼,却也对陆离更生好奇,今日在杏园宴上,终于得见大名鼎鼎的才子,虽着一身极其普通的白衣,然而容颜清俊有若芝兰玉树,虽不至让晋安神魂颠倒,心里那层意动,却是更添十成。 这世间男子,还没有她这位金枝玉叶不能得手的。 去,告嘱薛郎,我公主府中有一株绝色牡丹,他若想在今日获胜,便往公主府采撷。长公主堂而皇之的嘱告侍婢,一点不避人耳目。 贵主可真偏心,还说视修儿为自家子侄呢,今日却助外人。眼见着晋安的话没有引起太多人留意,英国夫人肖氏连忙提高嗓门接了一句。 这下,倒是让正与南阳王妃闲话的太后听明白了。 同时,也引起了陪坐太后身边的十一娘注意。 第297章 窥穿 葡萄酿的余醺在妇人眼角染度了一层媚艳春色,顾盼时的风情更胜花枝间那香风还有撩人,十一娘只见晋安被她那忠实走狗肖氏敞亮了嗓门这么一打趣,那笑意中更添几分说不出的志在意得,才不在意在座众人暗中打量的各色目光,拖长了绵软的声调:阿肖好没良心,往常我对修儿照顾得还少?只是今日,修儿却是夺不走状元郎这风头,薛绚之才华出众,那些年被他伯父薛谦打压,又很受了不少挫折,如今好容易金榜题名苦尽甘来,大周得此良才,也是国之幸事,他不比得修儿自幼便娇生惯养,才更让人同情怜惜。 这话中意思,仿佛长公主早对陆离惺惺相惜,不引人睱想都难。 妾身可是不服,修儿也是十年苦读,今春才得高中,在贵主口中这功名却好比信手拈来般,且让太后评评理,是否贵主偏心太过。肖氏这可不是真的在与晋安争执,如此撒娇卖嗔,无非是为了在公开场合造弄长公主与陆离之间的情深意长而已,当然也不无顺便捧上一把儿子徐修能好学上进也是国之良才的企图。 如此矫揉造作又此地无银,让十一娘好不郁怒,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陆离夺魁竟会引起晋安觑觎,陆离是个什么性情十一娘当然知之甚深,倘若不是因为裴郑二族,绝不会卷入这权势倾轧的污流,更加不可能容忍晋安这水性杨花的妇人,连逢场作戏都是奇耻大辱。想到这里,十一娘立即移目,可眼角余光的凛冽冷意到底还是泄露出来。 与晋安争执当然不智,十一娘只是略加思索,趁着肖氏话音才落时,立即就想到办法转移话题。 太后,今日进士们曲江流饮,徐郎君所作诗赋的确不俗,连韦姐姐都赞不绝口呢。 十一娘假作不察晋安与走狗之间这一唱一合的真实用意,依她这时年岁,纵然机敏,不解那些男女之间风流韵事却也是情理当中,没有任何违和之处,并且她早便洞察太后今日特意交待韦缃前往抄誉流饮诗作是另有打算,这话一出,当会转移太后注意。 今日并非韦缃当值的日期,不过太后却特别交待让韦缃赴宴,早前曲江流饮,太后没有出面,而是嘱令十一娘的父亲柳均宜前往主持,韦缃与十一娘都被打发去旁抄,但韦缃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这可绝不同于往常对太后之令的心说诚服,依十一娘猜测,韦缃应了解太后的用意,但显然不甚赞同,而且格外抵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