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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这才恍然:原来王七郎是输给了薛六郎,这倒不算奇异了。 原来太后竟然不知薛陆离今年也一同下场,毕竟如今才是县试,还远远没有重要到太后亲自关注的地步,只这时她略经沉吟,忽然笑道:依伊伊判断,倘若王七郎与薛六郎联诗,有无把握胜过那东灜四杰? 若说诗赋之才,两位固然不至落败,但却难找到配合默契之乐手。十一娘如此回应,显明已经听懂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也不由颔首:我大周士子虽不乏深谙音律者,然而毕竟为陶冶怡情之艺,等闲又岂会过于用心,更不说专程与人磨练契合,可若以音声人琴师一类应战,多少有些轻视遣周使。 其实大周士子中,也不乏交好者闲睱之余联弹合奏,但往往只是练习特定乐曲,只听过一遍便能配合无间这般默契的确鲜少,因为要达到这样的水平,两人都必须谙熟音律,并兼心灵相通。 然而十一娘却是早有准备:太后,四姐夫与薛六哥皆爱音律,时常联弹合奏,又十分契合,倘若与四杰对阵,儿以为不至落败。 太后眼中顿时一亮,她倒相信王七郎与薛陆离的才华不比得那些空有其名之辈,既然在音律上能胜过四杰,凭二人结交的知己,还怕找不出两个能诗善赋者应战? 莹阳从前就甚喜宴见文人雅客,这些年倒一门心思清净修道起来,只眼看贺十四明春便应省试,这回又顺顺利利通过县试首战告捷,她这姑母怎么也该为侄子助阵罢,伊伊,你这回出宫,便将我这意思转告莹阳,劝劝她在解试之前于上清观设上一宴,顺便也为贺十四两个好友造造势,要论来,自从你阿耶之后,多少年了,进士一科都未曾出过甲第,不想今年却有王七郎与薛绚之两大才子双双应试,大有希望考中甲第,必须造势,省得那些遣周使以为我大周如今没有惊才绝艳名符其实之俊杰,只能容他们狂妄。 这显然就是授意,要求王七郎与薛陆离联手挫败东灜四杰,挽救大周国威了。 十一娘这头才刚领命告辞,韦元平便来求见,当然是对曹刚落井下石了一番,顺便还牵连上了毛维:曹刚这时好比惊弓之鸟,自保都不及,哪还会在县试上分心,分明是受了毛维授意,可那高崖峻也太过平庸,争取个及第也就罢了,让他夺得状头也太过荒谬,毛维这回确是有些过份,竟完全将一国科举视为他随心操控。 这回太后倒没有责怪兄长逮着个机会就内斗,实在是因高崖峻一事闹得太过灰头土脸,大伤了太后颜面,另有一层,如今眼看大权握于自己手中,不像从前一样急于巩固根基,太后也便不能再容忍属臣为各自党争继续垄断科举,尽选些无才无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流。 是该提警敲打一二了! 毛维挨了太后训斥,心里也是极度憋屈,高崖峻至少还算经史扎实,不像那个冯绝顶,才收到东灜四杰将往挑战的风声,竟然落荒而逃,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几斤几两可想而知!但毛维自然也明白辩解无益,只将东灜四杰恨之入骨,这时谏言道:区区小国之使,竟敢对我大周出言不逊,理应治罪,并驱逐出境,还当申斥日本国! 毛维原本以为这番谏言正中太后下怀,哪知却收获了更加严厉的训斥:你就这点出息!因为才不如人便治罪使者,岂是我大国风度?倘若我大周士子果真都是高崖峻之流,也怨不得使者出言不逊了!真为这些微小事就大加申斥,那才是彻底颜面扫地。 难道太后竟然能容蛮鄙挑衅?毛大相国目瞪口呆。 只太后态度虽然严厉,却仍留给了毛维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交待道:与其治罪申斥,莫若让那东灜四杰自省狂妄,明白并非我大周再无名贤,不过是他们未曾棋逢对手。你来操办,让东灜四杰主动往上清观挑战,胜过高崖峻算什么本事,王七郎与薛六郎才算名符其实家学渊源之世族子弟,倘若再占上风,才有资格称东灜才子远胜大周文士! 第264章 上清观士子宴 曾经盛极一时的上清观士子宴确是已经成了许多人的尘封记忆,以致于当杜涛、李渔两位最先收到莹阳真人的邀帖时都有些愕然,更不说眼下的年轻士子们,多数只是从长辈口中听闻过当年盛会的情景,而无缘参与其中,因而当收到突如其来的邀帖时,一时之间都是无比兴奋。 莹阳真人虽然应允了举宴,然而却实在没有多少闲情筹办,是以将一应琐碎都交托给杜、李两位近交,因而李渔的同门师弟柴取自然便在获请之列,他这时寄居在英国公府,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将徐修能抛之脑后了,这日是与徐修能一同赴会,然而与绝大多数宾客不同,柴取看上去实在有些意兴阑珊。 他是应万年县试,原本对榜首之位踌躇满志,未开考前,就听闻王宁致与薛陆离竟然恰好也在今年下场,却与他失之交臂,柴取只觉十分惋惜,倘若能在县试时就力压这两位一头,来年省试不仅及第,甚至争夺状头都大有期望。 却没想到即便未遇两大才子,柴取竟然也没能如愿夺得县试榜首,而县试除评出榜首外,并不会再排其余名次,今年万年县试取中共三十三人,除了高崖峻,其余三十二人无疑尽皆位于同一水平县,这让自负才华的柴取大觉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