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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微笑说道:柳七娘,你可真是六姐好姐妹,六姐遭此痛事,即将被送去佛寺清修,你还有闲心留意六姐有一画笔不同寻常名贵。 流照一听十一娘这话,心头更加沉稳,不管不顾说道:十一娘,那支笔还被孟娘子夺去了,这可是喻小郎君留给六娘唯一纪念,若非为这支笔,六娘也不会与她们争辩! 柳婷而这时上前扶起流照,也没有与十一娘分解,只是直盯孟氏说道:世母,其余我都能妥协,请你将喻郎所赠画笔还我。 什么东西,一个克煞,又早就被宗族不容,还敢污篾长辈?!孟氏那叫一个怒火焚顶。 柳娉而两眼一转,哽咽着说道:十一妹,那支画笔真没被阿母夺占 那你们夺占了什么?十一娘挑眉看向柳娉而,极其不耐地抚开她的纠缠:柳七娘,别看我年小就以为容易欺哄,婷姐姐是什么品性我心知肚明,你们一这家柳主薄当年欺婷姐姐年幼,霸占侄女家产,对手足遗孤不闻不问,得知婷姐姐有了好姻缘,又起意让亲生女儿取代,不慈不义到这样地步,世人共鄙,如今,眼看喻四郎遭遇不幸,就想着夺占婷姐姐衣用之物,亏你们还算名门之后,官家出身,作为简直不如市井无赖,人家还讲个江湖情谊! 柳娉而哪知会遭这样厉害的抢白,顿时脸红耳赤。 到底是孟氏这块老姜更辣,一根手指就戳向十一娘鼻尖:这是我家事,你一个晚辈,没有你插嘴余地! 这些人,动不动就端出长辈的架子来欺逼。 十一娘斜了孟氏一眼,微倾着身子:尊卑长幼,这我还清楚。 孟氏正当松一口气,却没想十一娘转而对婷而说道:婷姐姐,当初我交托你保管不少私物,如今既然你要去清修,我只好收回。 十一娘是想帮助婷而,可一定要婷而自愿受助才行,毕竟刚才流照泄露,婷而已经妥协,不过是因喻四郎所赠之物被夺,才与孟氏母女争执,十一娘这时,是要让婷而表态,倘若愿意妥协,她成全,倘若婷而不甘,她坚决不许孟氏得逞。 见婷而犹豫,十一娘又再上前一步:婷姐姐,相信四郎也不愿你受人欺辱,我能理解你心愿,之所以答应去佛寺清修,是为哀悼四郎,然而,哀悼之意本不在于形式,我相信四郎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你受人逼迫跟我回去吧,京兆柳才是你之家族,当年你在选择时,不就已经当京兆柳是你唯一期望与倚靠了吗? 孟氏眼看十一娘当她面说服婷而,简直大出所料,完全没有反应。 婷而却颔首说道:十一妹,大恩不言谢。 十一娘轻轻一笑,又再睨了孟氏母女一眼:如此,我便先接婷姐姐回京兆柳清修了,之于一应琐务,自有家中长辈与柳主薄相商,相信柳主薄还不至于因为这等衣用之物冒着被御史弹劾风险,孟娘子自重,还有柳七娘,你那套手段,浅陋粗鄙,看同姓份上我才提醒你一声,今后不要再贸然施用,京都世家闺秀,可没你想像当中愚笨。 第226章 智留邵广 婷而跟着十一娘回了崇仁坊柳府,不待太夫人遣人与孟氏交接,她倒老老实实将克扣那些衣用首饰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只自己没有出面,打发了长子走这一遭,孟氏听儿子归来交待,称韦太夫人直言婷而姐弟将来一应花销,无论柳谦学业仕途抑或姐弟俩聘嫁所需,都由京兆柳嫡宗负责,柳主薄既多有难处,就再不需为婷而姐弟操心了。孟氏这个本该照庇遗孤的世母非但不存感恩,竟然反而气得五窍生烟。 原来她们母女俩昨日受了十一娘一番言辞挤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柳婷而离开,好一阵才恼羞成怒,孟氏险些没有追出门去叫骂,倒还是柳娉而尚余理智,阻拦了孟氏:阿娘,这事不能声张,邻人听见了也会笑话咱们。却也忍不住抱怨:六姐贪图富贵,以致咱们阖族蒙羞,导致阿耶也被族人迁怒,她本应该给予咱们补偿,不过是衣用之物,又怎能弥补咱们因她而受之耻辱闲气!还有那柳十一娘,虽出身显望,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竟敢这样嚣张!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孟氏越发气恼:难怪她与六娘相投,都是一般目无尊长,京兆柳将一个庶女宠纵得无法无天,哪里就是显望门风!当谁傻子一样欺哄呢,明明是我霍邑柳女儿财物,就凭她一张口,就说成了寄托之物,明目张胆夺占!敢情以为只有我们畏惧人言,她京兆柳就敢横行无忌,我还偏不服这软,且等着京兆柳敢不敢上门理论。 阿娘这话不错。柳娉而继续浇油:还有六姐,一昧人心向外,明明是她贪图荣华,往京兆柳一去长住,又散布谣言,反倒成了咱们不仁不义不顾遗孤。 好,我这便遣人通知你阿耶,这就去将六娘接返,她一个闺阁女儿,没有我们许可,想也别想寄住别家。 孟氏说干就干,果然遣人去唤柳东野,待这一家之主心急火燎赶回,母女俩添油加醋哭天抹泪把今日这桩事说了一回,哪知柳东野却并不赞成接返婷而:为喻四郎一事,荣国公府正与薛相闹得不可开交,这在当头,我们若再生事,就怕反被太后利用,我原本就不赞成将六娘立即送去佛寺,只是看着她也愿意,才没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