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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一人就肯定排除在外了太后嫡亲的侄女韦缃,这位万万不会居心不良。 而韦缃那组刚好是排在最后一轮入宫,因而七十日时长其实是恰恰好。 这日第一组,即柳十一娘等入宫,太后下令让春莺负责告知禁忌,这无疑是给了春莺名正言顺考察接触的机会,故而灵药只觉焦急难捺,不过她也明白太后行事公允近身侍候四位队首的宫人月容与灵药原为姐妹,并且月容除了侍候这个任务之外,还有监管浮香廊值舍其余宫人的职责。 这就是说,灵药可以通过月容轻易了解侍读们的性情与动态,而月容的地位当然造就了侍读虽不至于个个争相讨好,起码不会拒避千里,灵药也能轻易沾光,有的是机会与侍读们接近。 不过灵药一惯争强好胜,性情也比春莺更加急躁些,虽然明知各有优势,却依然远远跟随着春莺来到浮香廊,她站在游廊转角,暗中窥探着春莺一本正经宣诵宫规禁忌,目光从侍读神情各异的面孔上扫过,最终牢牢看定了九人之首柳十一娘。 世人大多以为这位也算太后外甥孙女,出身显望不说,更是师从莹阳真人,便是地位比韦小娘子稍有不及,也当侍读中第二器重,可作为心知不少隐情的灵药而言,当然有别的看法。 太后可不似表面一般,与韦太夫人姐妹和谐,便是对莹阳真人,也并非真心器重,全因眼下情势,还得忌惮争取南阳郡王罢了,而柳十一娘又是庶出,太后容其入宫就近观察可不仅为了公主侍读一条,将来总而言之,太后不过是将其视为可能利用的棋子,并这棋子还并不一定合太后心意,因为太后原本更加意中者,是柳九娘这个嫡女。 韦太夫人公然违逆太后意愿,保不定太后对这位姐妹埋怨更添一层,会否借柳十一娘敲打还真难说。 想到这里,灵药不由冷冷一笑。 倘若柳十一娘便是目标人物,难度倒更小些,一来这位在四个队首中年龄最小,甚至比绝大多数侍读年幼,一个十岁女童能有多少心眼?这些个所谓名门闺秀,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自负才华出众一贯眼高过人,又多数都好胜要强,柳十一娘因年龄限制难以服众,只要略经挑唆,不怕她管下那八名侍读没有心存不服之人挑战其权威,只要触犯规纪,太后有的是借口将其剔驱。 时间有限,为了争取完胜春莺,灵药决心做足几手准备,除了韦缃之外,其余三个队首身边都要先埋下隐患,最终确定目标,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临阵磨枪。 而这边厢,十一娘虽然对宫规禁忌并非一无所知,然而仍然不存大意,用心聆听春莺颁宣。 不得打闹生事,不得无故缺课,身有不适必须及时通禀,不得喧哗,何时听学,何时陪同公主玩乐,玩乐时限等等繁琐礼矩。 春莺待宣颂完毕,将手中卷轴递交十一娘:明日起各位小娘子便正式陪同公主听教,十一娘为队首,除了督促公主完成功课外,还需得约束诸位小娘子不能犯禁,每日巳、未两课毕后,十一娘记得往含象殿向太后禀总课常,切记莫误时辰。当十一娘称喏之后,春莺又微微笑道:另有宫中必须警禁不得擅入之处,此卷中有详细注明,十一娘稍后记得告之诸位,最好誊抄下来。 她本欲告辞,可微一侧身,正好睨见原本就没特意隐藏行踪的灵药那红裙隐约廊角,春莺突然改变主意,又笑眉笑眼说道:十一娘还请略微移步,鄙人另有几句交待。 这话多少引起了十一娘警觉。 无论是上回上清观应试,抑或元正日入宫、今日觐见,这春莺都是紧随太后身旁,显然器重心腹,怎么她没主动恩络,对方却反而示好? 可十一娘当然没有拒绝春莺好意,将那记载禁忌的卷轴交给谢翡:诸位先诵记誊抄。 谢翡心中一万个不服自己屈居十一娘之下,脸上神色十分骄横,心道论他什么宫规礼矩,约束普通人,可至少她谢氏女儿有太后撑腰,难道也需处处小心?不过当着春莺的面,谢翡也不敢太过放肆,扬着下巴接了过来,目光顺着鼻梁剜了十一娘一下,冷笑着转身。 转角处的灵药自然将此情形看在眼里,她不由又是冷笑。 看看吧,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已经有人不甘不愿了。 只是谢氏女儿还是莫要利用为好,太后可对谢公十分器重。 灵药目送着十一娘与春莺走去更加僻静处,她这才从墙角出来,寻姐姐月容说话。 两人本是双生姐妹,相貌却并不一样,反倒与寻常同胞姐妹更有差别些,至于性情,竟然也十分不同。 之于柳十一娘性情,你怎么看?灵药开门见山问道。 月容却没着急回答,她满面担忧,又压低声音规劝:阿妹依我看来,那事你还是莫掺和才好,晋王虽是亲王,然则既受太后忌防,性情又是那般暴戾 阿姐知道什么!灵药一脸的不耐烦:当初若非我得太后器重,替阿姐求情,就凭阿姐为裴后亲近,只怕已经被贬去掖庭苦役,哪有今日风光体面,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划脚?难道今时今日阿姐还不明白,在宫中,咱们唯有仰仗太后!莫说我不能违抗太后之令,就说晋王,再怎么暴戾也不敢违抗太后,将来我若成为晋王姬妾,也便成为皇族中人,就算晋王有二心,今后被太后根除,我在当中立有功劳,太后也不会牵连上我,只会越加器重,这可是摆脱卑微出身之捷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