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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四年之前薛谦在朔日朝会上公然反驳谢饶平支持太后听政之谏,当然会让太后疑心薛家忍辱负重别怀企图,自己是受了薛家愚弄。 这才授意韦元平安插耳目薛谦那名侍妾。 另一方面,太后临朝之心不死,也想到天子欲置谢、毛死地,薛谦得重,势必起复裴氏旧属,太后早就注意冯伯璋当年挂冠请辞后野心不死,暗下交游朝臣僚属,打探朝堂中事,太后察知冯伯璋并无为裴郑翻案昭雪之心,无非是为了私利,于是便策划利用此人牵连薛谦入陷。 冯伯璋交游之人中,有个寒微文士,姓于名让,这于让是滕州乡贡,本是欲入京参加科举,哪知来了长安后卷入斗殴案,被人打断鼻梁毁了样貌,彻底断绝入仕机会,便在一大姓家中做了幕师维生,于让投靠之家主是在户部任职,多少知道些朝堂政事,例如四年前朔日朝会谢饶平遭受贬黜,便是这于让在第一时间告知冯伯璋。 太后授意韦元平收买于让,为冯伯璋出谋划策,一边示好薛谦求其举荐,一边收买内宦终于攀搭上顾怀恩,从内监口中,闻知天子怀疑裴郑是被谢毛一党诬陷,故而起意铲除。 冯伯璋与谢、毛本就是死对头,当然对于让献计力保刘渡铲除谢饶平听之不疑。 而薛谦那名侍妾,也是通过冯伯璋之手送出。 于让劝说冯伯璋:虽然阁下如今壮志得酬入了政事堂议政,可根底终究不及谢毛二人,必须要与薛相携力,听闻薛相虽然清正,可素喜饮茶,曾重金求/购茶经,在下打听得知有些牙侩,专门调教有深谙茶道婢女,冯相莫如以此类婢女赠与薛相,若能凭借茶道得薛相宠信,将来也能为冯相巩固薛相之间情谊。 所以那侍妾就这么安插进了薛府。 可数载过去,薛谦虽对侍妾颇为宠纵,可性情使然,得用的消息一点没有泄露,韦元平几乎不抱希望之时,侍妾却忽然有话传出薛谦醉酒,终于没忍住抱怨,说长子薛齐光愚顽,受人利用,与他失和,侍妾废尽心机试探,薛谦又说侄子薛陆离居心叵测,怀疑是他这伯父害杀其妻裴八娘,又一贯坚信裴郑无辜,几年以来楚心积虑败坏薛谦声名,又通过奉承讨好贺湛结交莹阳真人师生,是为将来入仕铺垫,可一旦让薛陆离得逞,势必会挑唆天子复察裴郑逆案! 薛家果然不安好心,但听上去,薛谦却无心为裴郑翻案? 韦元平立即将这莫大发现告知韦太后。 然而没隔几日,韦元平又从元康身边耳目听说薛齐光挨打一事,那耳目回侯府请来医者一同去薛府,薛陆离固然感激不尽,然则却被薛谦拒之门外,连薛齐光面都没见着。 韦元平起初以为这正合侍妾打听来那话,薛齐光与薛陆离交好,然而却被挑唆,与薛谦父子失和,故而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三日之后,那侍妾再送信来事有变故,自己身份应当早被薛谦察觉,当日薛齐光质问她薛谦酒后说了什么,被薛谦撞见,父子两又生争执,薛谦不惜动了家法,直到三日后,想是薛谦说服了薛齐光,才没再软禁儿子,然而,薛齐光看自己的目光十分怪异,侍妾怀疑应是薛谦早已得知自己是韦相耳目。 侍妾也是机警人,旁敲侧击一番,察知薛谦并没发觉自己已经洞悉内情,才敢放心大胆与相府在外设置的茶叶铺联络。 事实上也确如侍妾所料,不仅薛谦早已洞察她为耳目,甚至连薛陆离,连柳十一娘也得知她的真实身份。 因为于让诸多恰到时机的建言,早已让诡诈多端的冯伯璋察觉蹊跷,再兼于让企图通过他的手往薛府送人,更让冯伯璋生疑,事实上冯伯璋已经察知于让与韦元平私下来往,送这侍妾予薛谦时,就告知薛相此人为韦元平耳目,当初也正是冯伯璋这务坦言无瞒,进一步赢得薛谦信任。 薛谦留这侍妾在侧,也是为了迷惑韦元平,将来或许有利用之处,可这侍妾的存在却让柳十一娘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当然,这计划虽然离不开薛家众人配合,可陆离并没告诉长辈们此计是出自十一娘一手策划,而声称是他设计。 四年间十一娘有心散布的事实只能让薛陆离在一定程度上挽回名誉,还不足够让太后尽信薛家对她无害。 在太后与韦太夫人这对姐妹交手的基础上,十一娘大受启发,明白若要让太后信之不疑,只有引诱太后明察暗访,亲自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侍妾怀疑自己身份早已败露,太后势必也会怀疑根源出在冯伯璋身上,察证不难。 只要太后确信于让与侍妾两个耳目已经暴露,那么就决不会相信薛谦通过侍妾传出的话。 薛谦在明知侍妾有鬼的情况下,还有意让对手得知陆离有心替裴郑昭雪,是出于什么缘由? 只有让太后对薛谦动机生疑,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利达成,贺湛声称陆离无辜,而薛谦这伯父有意陷害毁其声誉的真相,才能与太后所察相互印证。 韦缃既然已经出动,说明太后果然已经察知于让败露。 只不过十一娘并不打算由她自己为陆离平反,她把话说得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关键的话,还是需要贺湛去说。 第183章贺湛的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