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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才将喻四郎调虎离山,柳家兄弟两如释重负般找了个借口回避。 孟氏这才好开口,拉着女儿的手滔滔不绝自夸一阵,言辞间又流露出柳婷而贪慕虚荣一事,叹惜因为婷而固执,韦太夫人误以为霍邑柳不顾孤幼,更加误解他们夫妻不慈,多存偏见。孟氏长叹:也不瞒娘子,霍邑柳确是不如京兆一族富贵,因着外子长年外任,俸禄也微薄,对六娘姐弟是有照顾不周,也是因为条件限制,不过外子也亲自寄信请嫡宗族人代为照管,哪知八郎在族学淘气,受了族长训斥,六娘不服,认为族人偏心,也没告诉我们一声,就带着八郎远投京城。 白氏早在孟氏自夸时就颇多不耐,听到这番话更生不耻。 然而她没有见于表面,孟氏都没捅破窗纸,她总不好发作。 于是只是说道:你多虑了,太夫人并没误解,也知道你们夫妻有难处,都是同宗,照顾六娘姐弟也是份内事今日来此,就是商量两家婚事,娘子看哪日合适,我也好请媒人登门正式提亲递交庚帖。 孟氏听这话只觉大喜过望,以为对方已经明白自己暗示,没有拒绝,那就是赞同。 只要收了四郎庚帖,再将娉而庚帖递交,这事就算告罄。 一旁柳娉而心头也是小鹿乱撞,她起初赞同这门婚事,主要是因为喻家门第,可一见喻四郎面貌俊朗温和谦雅,更是一万个满意,已经将自己当作四郎未婚妻,一听白氏提出要正式提亲,更加双靥飞红娇羞不已。 白氏看在眼里,还哪有不明白的,但她似乎有意让孟氏母女误解,一点没有表现出鄙夷来。 第173章 晋王又被鄙薄了 转眼到了约定日期,喻家所请官媒登门,行纳采礼,递四郎庚帖。 若依古礼,需得另择吉日行问名礼,女方才交递庚帖,然而时下为简化仪程,多数将纳采与问名两道程序合而为一,统称换帖。 虽然六礼尚未告成,不过一旦换帖,婚约就算有了文定,倘若一方反悔,便依悔婚论定,故而官媒必须在场验看庚帖,以免发生误定。 为了这门婚事,柳东野这日特地告假,结幡礼待。 毕竟上回只是试探口风,孟氏虽然成竹在胸,庚帖未换,柳东野依然觉得不甚踏实。 内宅里的西厢,柳娉而更是心怀激动,遣了婢女往前院正堂打听进展,不能安座,在闺阁里乱转不停,听得卟哧一声笑,原来是她小弟柳译正在窗外窥探。 阿姐就放心罢,阿母暗示那般明显,称赞阿姐斥责六姐,白世母虽未表示嫌恶六姐,然则也没反驳阿母那话,还与阿母约定请媒提亲,心里势必已经明白阿母意思,阿耶如今是万年县主薄,又得曹明府看重,就连喻世父都直称阿耶前途无量将来平步青云,这又是一层暗示阿姐怎么也比六姐这个孤女更强,喻家哪会拎不清? 柳娉而听小弟说话这般大声,脸都白了,恨不能隔着窗户将人拖拽进来:小声些,仔细被六姐听见闹出事故! 怕她干嘛,有甚可闹?喻家收了阿姐庚帖,就是承认阿姐这个儿媳,与她有何干系?柳译不以为然:她一个孤女,因为攀附京兆一族,连晋州嫡宗都对她心生嫌恶,这事她占不住理,京兆一族也不会因为她与晋州一族彻底翻脸。 柳娉而听了这话,倒也认为弟弟说得有理,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在内宅一排倒座房,柳婷而却气定神闲,正专心致志为一幅画作上色,听得流照入内禀报,说官媒已经送礼登门,她也只是微微颔首。 待会可有好戏。流照非但不担忧,反而兴灾乐祸。 因为她已经听婷而说过,不仅喻四郎,便连喻父喻母也都在那回赴请前,就已经猜测到柳主薄不安好心,四郎还对婷而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柳主薄趁愿,也不会放弃求娶婷而,柳主薄若悬崖勒马也就罢了,只要今日交递柳娉而庚帖,那官媒可不会口下留情,势必要让柳主薄明白什么叫做自取其辱,若不将婷而庚帖交递,非得闹个街知巷闻,让世人皆知柳主薄不慈,对侄子侄女一双孤幼弃之不顾不说,还想谋夺侄女姻缘。 这都是我三生有幸,若非当年婶母给予机会,也不能参与上清观应试,怎么会被喻世母留心,非但得了薛小娘子这位闺中好友,更有幸则是缘识四郎这么一位重情重诺君子,喻世父与白世母,两位尊长宽宏慈爱,不嫌我出身庶支,甚至不介怀家境不堪,这般赤诚相待,处处为我着想说到这里,婷而未免动情:尊长们恩义厚爱,婷而无力回报,只有铭记于心。 六娘将来与四郎夫妻和美,便是报答,长辈们也都会觉得欣慰。流照笑道:六娘良善,待婢子这等奴籍都是和颜悦色,如同姐妹一般,受亲长苛虐,也从不曾怀恨于心更不愿报以怨仇,一切福份都是六娘善有善报、苦尽甘来。 流照才说完这话,便听院中似乎有些嘈杂,她忍不住推窗张望,见正是柳娉而那婢女,提着裙套急急忙忙往西厢冲,一不留神滑了一跤,摔出好大响动。 小娘子,大事不好婢女顾不得衣上污垢,膝盖钝痛,见小主人站在窗前瞪着眼看她,连忙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