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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这番意见,十一娘当然大感认同,事实上她与贺湛及陆离包括王七郎推敲,也怀疑刘渡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多半不是为了裴郑冤案,而别怀目的。 不过这些朝堂政务,太夫人固然乐意分析告诉十一娘,十一娘却不便发表过多见解。 她继续洗耳恭听。 你阿耶在汉州一任四年,对刘渡有罪与否应当有所判断,待他归来一问便知,倘若刘渡真是罪证确凿不能因为刘渡自称为裴郑不平就颠倒是非,也不能因为对谢饶平有利就包庇刘渡。韦太夫人叮嘱十一娘:你如今师从莹阳真,难免会有女眷借口其余从你这处打探刘渡一案,与你阿耶态度,你心里有个准备,仔细口风。 十一娘更加赞成韦太夫人这番当即立断,虽然与太后不和,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偏帮奸侫小人,于裴郑两族昭雪非但无益,反而遗祸无穷。 太夫人这样叮嘱也不是杞人忧天,事实上自从十一娘成了莹阳真人学生,这些年来邀帖不断,贵妇贵女们打着与她交好的旗号,拐弯抹角刺探柳家甚至莹阳真人立场,以判断太后与天子究竟谁更可靠,墙头草该往哪边倒。 其中当然也不乏已经站定立场之人,出于各种企图,试探柳家是否果如其然更加亲近太后。 十一娘当然施放出去不少烟雾。 这时世人不少相信薛家内部也有不和,薛谦与陆离之父薛诩面合心离,也都是从柳十一娘身上推敲判断出的结果。 薛谦为天子忠臣,同谢韦两党誓不两立,然而薛谦眼下虽得信重,薛诩却仍然像个摆设一般,并没有因为兄长而得到提携,薛陆离更是与柳家交好,十一娘毫不隐瞒她向薛六哥请教琴艺的事。 虽然关于薛家内斗的事没有一句从十一娘嘴里说出,但反而显得可信。 人就是这样,往往自信于自己的推断。 说完这一桩喜讯,十一娘才问起柳主薄登门拜访的事:可是为婷姐姐婚事? 太夫人原本愉悦的神情却立即消散,眉心蹙成一个疙瘩:谁知道什么打算,坚持接婷儿回去,说什么远在义阳就罢了,既然来了长安,怎么也不好再麻烦咱们早干嘛去了,都快过了一年,这时想起婷儿来,我就担心与喻家虽说已经谈定,毕竟还未互换庚帖。 就只接婷姐姐回家?十一娘却敏锐抓住要点。 太夫人不由戳了下孙女的额头:就你鬼灵精,一听就明白不对,虽他口口声声说初来乍道,公务又繁忙,不能顾及谦儿学业,就怕耽搁反而不利谦儿前程,只好恬颜还请咱们暂时教导谦儿,话说得倒诚恳,眼神却闪烁不定,一看就是不愿照顾侄子侄女,可为何坚持要将婷儿接家去,关心重点又是与喻家那门亲事到了什么地步我这才担心,他想对婷儿不利。 十一娘显然也与太夫人想到一处:当初柳主薄远在义阳,便是不安好心,也鞭长莫及,即到长安,许是得了什么人授意,有了底气,这才动起心思应是自恃他有了靠山,将来不愁不会青云直上,婷姐姐却无父母庇顾,不敌自家女儿尊贵,喻家这门上好姻缘,大可争上一争。 太夫人冷哼一声:应就是这目的。 柳主薄只怕以为喻家既然愿意与霍邑柳联姻,如今又未换庚帖,何不让亲生女儿得这姻缘,说出去也不算违礼,他是官身,亲生女儿怎么也比柳婷而这个失怙孤女条件好,喻家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太夫人叹了口气:咱们虽看穿婷儿那世父盘算,无奈也不能强留婷儿下来,婷儿那孩子也担心因她之故麻烦咱们,已经答应了随她世父家去。 十一娘笑道:大母也不需烦心,喻世父与白世母看中是婷姐姐人品才华,可不是看中柳主薄前程家世,不过是妄想罢了,柳主薄必然也不敢真得罪喻家,如意算盘落空,不至于干脆言而无信。 话虽如此,十一娘还是寻柳婷而叮嘱一番,告之柳主薄的盘算:虽然他是尊长,婷姐姐也别太委屈自己,尊长不慈,也要受世人遣责,若真太过份,婷姐姐回来便是,没必要受气,有大母与母亲给你作主但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婷姐姐还是听大母劝告,将使唤习惯这几个婢女带在身边,万一有事,也得有人跑腿不是? 这一番劝,终于让婷而答应将柳府几个婢女带去世父家。 无论韦太夫人也好,十一娘也罢,都没担心柳东野会不声不响促成女儿代嫁,只要他向喻家表明意图,喻家必然会告知太夫人,喻家虽非京兆十望,也是京都名门,别说区区万年主薄,便是万年令曹刚,喻家也未必看在眼里。 十一娘却还没等到看柳主薄吃喻家软钉子的笑话,就从薛陆离口中得知另一赤县长官的消息。 便是即将到任的长安令宇文盛。 原长安令继任不过两年,却莫名其妙中暑,就此一病不起,拖到仲秋之前终于递了辞呈,这回有所准备的韦元平没让冯伯璋得手,抢先向天子举荐一人,时任西州长史的宇文盛。这桩事因关涉两党之争,十一娘也听贺湛提过一句,然而这回又听薛陆离提起,才知道宇文盛竟然大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