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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姬也是书香世家出身,虽为庶女,诗赋琴画却比乔氏更佳,稍稍能安抚柳信宜那番孤寂心灵,故而颇得宠爱,乔氏感觉到危机,好一番哭闹,不过无济于事,竟听从姨母与义川王妃教诲,故作大度再纳一门姬妾好分薄徐姬之宠,便有了刘姬。 信宜心中愈加反感妻子只听外人蛊惑,原本对刘姬没甚好感冷落一旁,哪里想到,乔氏竟说服父亲,由父亲出面要胁他与刘姬圆房他心里像吞下一海碗苍蝇般恶心,至此,对乔氏从厌烦更进而厌恶。 还不算完,乔氏见刘姬无能分薄徐姬之宠,不知怎么就妒恨起班十五娘,串通刘玄清与义川王妃对十五娘夫家施压,用尽手段,以致十五娘夫妻反目,被翁姑厌恶,班十五娘一贯要强清高,不甘受辱,于是和离归家。 柳信宜更觉愧对师长,更无颜面对曾经许以誓诺永结同心之人,以致多少年来,就连班氏所居市坊都因悔愧而不能经过。 他这时对乔氏的感观,已经不是厌恶二字足以概括了。 不过这种情绪已经积深日久,以致于柳拾遗这时被乔氏当面讥讽为食软饭者,也半点不觉愤怒,他瞅着几个健壮仆妇上前,将不省人事更不知名姓那婢女抬出屋子,还不忘叮嘱一番速速请医,千万别让人有个好歹后,才好整以睱看向已经差不多又要再砸器物泄愤的乔氏,气定神闲说道:娘子与其拿无辜泄愤,不如三省自身,事情到这地步,难道不是你虑事马虎?好端端,非得与七郎之母交底。 乔氏更加气结。 柳信宜却已经往外走去:五娘经此一桩,还不定怎么怨怪你这生母,她已及笄,婚事还没着落,你就一点不觉自愧? 乔氏哪里能忍,扑上前去就拉着丈夫手臂:郎君这是要袖手旁观?你现在倒是一身清白,可别忘记,当初你也明知妾身为此谋划却默认放任。说到这里,乔氏更觉悲从心来:还算是个什么男人,明明不愤阿家偏心亲子,表面上却故作孝顺,这些年来,哪一回你不是袖手旁观?便连五娘若不是你懦弱,我怎容亲生女儿被阿家教成这样刻板,反倒与我生疏柳信宜,若你还是个男人,至少得给五娘谋门好婚事,还有四郎,也该为他筹谋在前可怜我儿桨奴,七岁就被送去湘州,这些年来,我见他一眼都不容易! 这回柳拾遗却连那一丁点郁积都没有了。 正合我意。他暗暗说。 第79章 七娘挨打 当柳拾遗好一番装腔作势,如愿拿回子女婚姻权利时,十一娘也已经与牵挂多时的柳蓁再见,相比从前,柳蓁自然对这位小堂妹更添亲厚,真恨不能就两人密谈于室,不理闲杂,当然,这也只是恨不能而已。 柳蓁第一感谢之人,首当韦太夫人这位祖母,这位倒十分体恤,没留着孙女短话长说,只交待四娘收敛心情好生备嫁后,挥挥手就由得自由行动,然而十一娘却提醒四娘:五娘因为这桩事,只觉悔愧,竟入佛堂不出,我看太夫人甚为怜爱五娘,这事也与五娘并无无干联,她也是受乔氏牵累,而她这番愧怍之心,大约也只有你能开解一二了。 四娘也叹:五妹是被祖母亲自教管长大,心性与婶母大不相同,这回也算无妄之灾,到底不利声誉,外人怎么议论都不足道,也确实看她自己能不能放下。 因而柳蓁回府之后,除了旭晓堂祖母这里,率先去的地方就是佛堂,十一娘当然也不离左右。 她倒没如何在意柳五娘与阿蓁再见是怎样一番忏悔与安抚,颇多关注只在柳茵如身上。 这位眼见四娘平安归来,倒也没觉得如何震惊,横竖与她无干,不过她当然也不无忐忑只因一切如她预料发生,却不知生了什么变故,乔氏至今仍然安然无恙,即便沦为仆婢笑话,可这笑话也不伤根本,至少眼前,祖母也好,世父也罢,都没有追究乔氏意图,更别说五娘,再怎么懊恼,可因孝道二字,更加不可能责怨生母。 她这一番筹谋,竟然多半落空,如今也只是得到祖母略微庇护而已,倘若乔氏仍旧张牙舞爪,天知道一段时间过后,祖母会否疏忽大意,又将她交回乔氏掌控。 有这一层心思,柳茵如自然就看不下去四姐五姐两个姐妹情厚了,迫不及待显示自己存在感:四姐这回平安归来,也不枉五姐多日祈安佛前。 十一娘微笑,以柳茵如现在年岁,这话说得如此不露痕迹,也算十分明智了。 不是挑拨离间,反而为五娘开解,但不露声色显示自己居中/功劳。 十一娘固然知悉太夫人已经清楚柳茵如心计,也很能理解太夫人慈爱之意,纵然茵如有见死不救嫌疑并且暗害嫡母居心,然而前者是因年小自私自利并非罪不可恕,后者更是因为逼于无奈自保,关键是乔氏并非无辜。诸多种种,才造成太夫人对茵如有所宽谅。 十一娘是过来人眼光,这时自然也不会对柳茵如太多忌恨,不过觉得这孩子机心颇深,并且私利颇重,可她也想到倘若换而处之,自己又能好去哪里?比如说她不是这般好运有萧氏这样一位嫡母,而碰到乔氏固然不会不理四娘死活,前提却是她本与四娘是至亲,如果抛开这层关联,她难道就会真心关切四娘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