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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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褚律曾经最纯真开心的地方。 有另一个囚犯曾经被关押在那,总是偷偷望着。 —————— 仲帝也看着她,毒性攀爬全身,蔓延到他的面家,他最终闭眼,只是手指最终揪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君王崩逝。 却是无人敢哭,因为明谨面无表情坐在那。 他们都在想仲帝最后留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国家将来,她说了算? 她会说什么? “君上如此违逆正统,恐是已被妖女……” 明谨等着他们把这些话说完骂完,等着他们在猖獗的愤怒中最终因为更强烈的恐惧而跪下痛苦,也等着殊王最终开口。 “您待如何?” 明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宗室,勾结苏吾君遗留之人霍乱宫闱,毒害君王。” “除了太子,其余的。” “杀!” 太子猛然抬头,眼中最终暴雨倾盆。 ———————— 百官被拖走,宗室被生生屠杀在屋中,除了太子一个褚姓人,一个不留。 血流遍地,尸身累积。 有官员骇然,想阻止,但被言太傅的人拉住了。 “太傅,您……” 言太傅冷然道:“西郊大营参与叛乱,救驾时,南郊大营调遣守门,本是姚远跟殊王的人,但却让她的人入宫城而无警示,这意味着什么你们不知道?” 众官员一窒。 意味着南郊大营是三姓家仆,表面上服从君王,暗地里被姚远跟殊王拉拢,但背后却是她安排的人。 “那君上!!?” “君上知道。”言太傅深深叹气。 自谢明谨杀苏吾君而不死那一天起,她就已经脱离所有人掌控了。 何况,自她愿意走进这座宫廷开始,她跟君王就做了最大的交易。 他要她这个人。 她要这天下跟所有褚氏人的命。 当然,也包括他的命。 一座宫廷,一次无言无契约的协议,颠覆一个三百年的王朝。 成就了她最终的宿命。 杀戮之后,屋子血气浓烈中,明谨弯身,贴近了已经开始转冷的仲帝尸体耳畔说:“再见,二狗子。” 只是要一个她,他放纵权力,谋略深沉,诱引厮杀,让一些人成为当中的牺牲品,最终形成她不得不进宫的局势。 这是他的局,他不肯回头。 她也不能。 明谨低下头,落下泪。 “我们谁都不无辜,所以谁也别想得到救赎。” 等明谨收敛泪意,起身,走出这间屋子,她已是这昭国最至高无上的人。 第250章 登基 ———————— 褚兰艾被监察院的铁骑从封禁的密室中找出来的时候,自身状态十分萎靡沉默。 她是被殊王关起来的。 庄无血看了她一眼,既不冷酷,也不热络,保持了当年对她这位宗室贵胄的尊敬客气,但下手也不含糊,还好,本来殊王府也没其他血亲了。 跟皇族血脉最近的一支,其实是最单薄了,她父亲自她母妃逝去,连姬妾都没纳一个,所以偌大的王府十分空荡。 “能否问下府里这些下人,是否会被处置?”褚兰艾其实可以直接问谢明谨如今的政治态度——是否全诛杀宗室,以灭绝之态,甚至牵连所夹带的府邸人力以及附庸官僚。 但她不忍问,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庄无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还未知,主君当前还未昭告天下。” “边疆呢?” “边疆已平,斩尽大荒武道,大荒三十万大军只有稀疏两三万绕路逃入荒地,其余残部尽灭于两国交界河岸,如今,萧帅统御二十万守军北境。” 褚兰艾有些失神,最终神色复杂极致,悠悠一叹。 这褚氏的帝王,至少百年几代以来,竟全不如谢家一个被迫进宫的女子定鼎天下。 单是打退大荒这一件事,民间就无法起沸腾之势,文武百官也拿不出祸乱之因来反抗。 褚兰艾看向远方,却是谢氏于都城外的祖陵方向。 “谢远……好厉害的人。” 她不夸谢明谨,是因为后者本就有能力做到,但论如今格局,恐怕早在谢远的谋划之下。 不论谢明谨怎么选,他的确做到了为她算计未来护周全的承诺。 退可沧海逍遥,进,则登顶为至尊。 褚兰艾双手佩戴着镣铐,仰面看向天空明朗的天空。 “天,还是亮了。” 庄无血其实不懂这句话,他本身就不是多风花雪月的人,毕竟豺狼这辈子也只在乎猎物跟争斗两件事。 他没应,只是看向前方提剑站着的白衣女子。 监察院的人不敢拦着,只能看向他。 庄无血好像也不意外,他问梨白衣“梨大人这是?” 梨白衣说:“我要带她回白衣剑雪楼,你回去禀报她,要拿人,上山。” 其实气氛很紧张,监察院无疑站了谢明谨那边,但白衣剑雪楼自来拥护褚氏王权。 谢明谨从边疆独身赶回,把琴白衣两人留在边疆,等诛杀了忤逆之人稳拿局势,梨白衣她们赶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可这不代表白衣剑雪楼就这么算了。 梨白衣面上满是疲惫,眼底都有了了血丝,一袭白衣风尘仆仆,俨然是死赶回来的。 此时,她提剑,剑没出鞘,浑身的气势却十分凛冽。 庄无血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他始终记得是这个人不远千里陪着谢明谨赶回去救谢明黛,也是她陪着送了谢明黛最后一程。 褚兰艾看着这个师妹,忽然眼底酸涩,但眼看着她跟庄无血要对上,便开口道:“梨师妹,自古成王败寇,我褚氏自己先违背了当年的承诺,先狠绝在先,也该如此,我既尊享荣耀,最终也该承受这些。” “本身,这世上本就没有永不坠落的王朝。” 苏玉珠,言贞,谢明谨,她褚兰艾,她们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只是有人死了,有人带着恨意活着,有人则在炼狱中选择推翻一切。 遥想着四五年前她接触谢明谨时的姿态跟思想,如今看来,十分天真幼稚。 因为当时都不知道命运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何其残酷。 如此一想,其实她们都不如苏玉珠。 褚兰艾看得开,梨白衣却很坚持,直到褚兰艾反扣住她的手腕,沙哑一句:“不要为难,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她,你也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对么?” 梨白衣被触动了心境,眼眶红涩,仿佛至深痛苦,她转过脸,扶着门宽。 午夜梦回,她都不曾跟别人提过那个山洞里真正所见。 褚兰艾笑了笑,伸手拍了下她的肩头,“放心,她就算要取我性命,也绝不会太残忍。” 然后,她主动跟梨白衣擦肩而过。 庄无血微微躬身,行礼后,才带着褚兰艾离去。 留下梨白衣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寂寥的王府,空荡荡的孤寂。 没多久,她出了王府,回到了白衣剑雪楼。 琴白衣跟她同步回都城,只是前者先回了白衣剑雪楼,她则是匆匆前往王府。 现在,她回到山中,已是入夜。 提灯见野。 琴白衣一直在等着她。 梨白衣走过去,一步步走着,最终跪下,被弯腰的琴白衣搂住她,后者感觉到了前者落在自己肩头的泪意。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 山洞,老鼠,啃咬痕迹…… 事情太多,一件一件压着,才把最源头的恐怖给沉淀了,可一旦最可怕的结果显现,这个源头里藏着的血水就会翻涌伤来。 从胃部翻涌到喉口。 满嘴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