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林余余：“我们在70年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彼此一见钟情。”然后说起了温礼的事情，“崇哥是温礼的舅舅，我和崇哥是因为温礼认识的……后来，我因为心里有他，所以一直不想找对象，他也因为心里有我，所以一直没有结婚。直到今年，他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回来接温礼，我们再次相逢，于是我们就结婚了。” 刘亚琴没有想到女儿和女婿还有这样一段，在她看来，女婿这六年来牵挂女儿没有结婚，已经够考验一个男人的真心了，而且温礼是女儿带大的，以后两个人相处起来也不会麻烦，所以这个婚的确是不错的。 唯一要担心的是，女婿家的条件太好了，就怕女儿吃亏。 林余余知道她的想法，她对刘亚琴道：“妈，我想上个厕所，厕所在哪里？你带我去一下。” 刘亚琴：“就这一排最后一间就是厕所，算了，我带你去吧。小温，你坐一下。” 温崇：“没事。” 林余余和刘亚琴出了屋子，林余余就道：“妈，这些年我在范凹里弄酒厂，采药卖，赚了好几千了，我用这些钱在首都买了房子，所以你女儿也是有钱有 房的人，可没有配不上崇哥，你不用担心。” 刘亚琴：“那么多钱？”她是知道女儿的事情的，毕竟女儿有提起过，章龙写信回来也说起过。但是，她不知道女儿赚了这么多钱啊。她以为女儿就像章龙那样，赚个百来块。本来还想着，她把自己的私房拿出来，给女儿做压箱底的钱，好歹也好看一些。 可现在，和女儿的钱和房子比起来，她这些就不够看了。这些年，也存了好几百了。 母女俩走了一圈就回来了，压根儿没有上厕所。这不，林余余为了让刘亚琴放心，所以才把她叫出去的。 回到屋子里，温崇看向林余余，林余余朝着他眨眨眼睛，温崇知道，他媳妇已经把岳母劝好了。 刘亚琴：“你们来这里，还没去过你爸家吧？” 林余余：“还没去过，待会儿去。” 刘亚琴：“你爸是个没良心的，这些年都不问你的事情，就算他不知道你下乡去了哪里，他可以来问我，也可以去问居委会，但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但是，他毕竟是爸，你对他还是要客气些。”不管怎么说都是父女，如果吵起来，都是女儿吃亏的。不过，刘亚琴也没想要女儿和林家好好相处，如果好好相处，便宜了前夫一家，她可不愿意。 林余余：“我晓得的。”这些年，她的确没有收到过林家的来信，所以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刘亚琴：“不过，你刚下乡的时候，你奶奶来问过我，知道你下乡了，她就没说什么，也没问题地址。” 林余余：“没关系，我有妈关心就够了。” 刘亚琴心里舒畅：“我就你一个女儿，我当然想要你好好的。”她对女儿的好是没有保留的，不是因为她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了，而是因为这是她的女儿。但是，养儿防老，这句话也是真的。她就一个女儿，她也是想女儿给她养老的，可是又怕女儿婆家会不同意，给女儿贴麻烦。现在女儿自己有房子，有那么多的私房钱，她就不担心了。 说句难听的，女儿用私房钱，用自己的钱养她这个老妈，婆家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自从女儿当了医生，每年寄那么多的东西过来，刘亚琴就底气十 足的。 温崇：“妈对余余好，余余给妈养老，这大概就是母女之间的羁绊了。” 刘亚琴一听女婿主动说给她养老，对这个女婿就更加满意了。 刘亚琴：“我啊，自己有私房钱，不用余余给我养老，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没有其他要求了。”话还是要说的漂亮点的，她可不想给女婿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然将来苦的还是她女儿。 温崇：“就算妈您有私房钱，我们给你养老也是应该的。妈有钱是妈的事情，我们要孝顺是我们的事情。” 刘亚琴笑的眼睛都要眯成缝隙了：“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懂事呢。” 林余余：“……”果然，丈母娘和女婿，才是上辈子的情人。 刘亚琴：“你们这次回来，是过了年再走吧？” 林余余：“是的，陪你过年。” 温崇：“其实我有个想法，过年后，妈您跟着余余一起去范凹里吧。” 刘亚琴：“啥？” 林余余：“我也觉得好。妈，我公公婆婆现在就住在范凹里，他们在国家研究所待了一辈子，这十年来，被分配到偏僻的地方，身体上没有照顾好，他们就喜欢乡下地方，舒心、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所以我想，你年后，跟着我回去住些日子，也跟我婆婆处处，这样你也可以放心些。您看怎么样？” 刘亚琴被说的有些心动了，她知道女儿在乡下有房子，所以不担心没地方住。 林余余：“我和章龙就住在隔壁，你还能去看看章龙，这样章叔也能放心。” 刘亚琴：“等晚上你章叔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 林余余：“好，不过我知道，章叔爱重您，肯定是听您的。” 刘亚琴：“那也是你给我挣来的面子。”谁说只有儿子能给老娘挣来脸面？女儿养的好，一样也可以。 林余余笑了笑：“妈，你快来看看我拿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花你女婿的钱买的。” 刘亚琴：“你们来我就高兴了，还花钱买东西做啥？”虽然这么说，但是拆东西的速度也不慢。“这是衣服……还有皮鞋，啊哟，我这年纪了还穿什么皮鞋啊？” 林余余：“我妈就是年纪大了，也是一枝花，何况你才 四十岁，哪里就年纪大了？这皮鞋里面有毛，穿着可暖和了，你快试试。还有这棉袄，棉花厚实，也暖和。”她买的东西比较实在，都是穿的。 刘亚琴脱了鞋子就试了，鞋子有一点空余，但是可以穿厚袜子，可以放后的鞋底。穿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毛绒让柔软。刘亚琴穿着皮鞋，真是爱不释手。她这辈子，四十岁了，从来没有穿过皮鞋。 接着，刘亚琴又试了棉袄，棉袄是暗红格子的，很暗的那种红色，这要是放在75年，这个颜色大家还不会穿，但是今年不一样了，随着下放的人被平凡，有些组织被解决，所以稍微有点颜色的大家也开始穿了。再说了，这暗红格子真的不显眼。可是，这颜色看着就是有福气。 李亚琴穿着皮鞋棉袄，暖的是心理。她看着脚上、摸着身上，眼眶渐渐的红了。“我给拿去放里面。”就在女儿面前哭，她赶忙进了房间，进去之后，手摸了一把眼睛，她这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当年生女儿坏了身体，一辈子都不能再生了，多少人瞧不起她，觉得是女儿拖累了她。可是她坏了身体，这又关女儿什么事情？她在自己的肚子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嫁给章岩，两人也就搭伙过日子，她是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想。那几年，就是回娘家，她也是心惊胆战的，二婚的女人没底气啊，再说每个傍身的孩子。 可是这些年不一样了，她不管去婆家还是去娘家，都是底气十足的。章龙都靠她女儿，婆家那边自然很给她面子的。至于娘家，她女儿可是医生了，每年给她寄那么多东西，谁说女儿不好？ 再瞧瞧现在，她女儿嫁人了，女婿还是国家干部，以后谁敢说她，谁敢看不起她。 刘亚琴把眼泪擦干，这么喜庆的日子，她不应该哭的。等出去的时候，她虽然双眼有点红，但是一点哭过的痕迹都没有。 刘亚琴：“你们晚上在这里吃饭吧，家里还有一间房间空着，晚上也住这里。” 林余余：“我们住招待所。” 刘亚琴：“住什么招待所？我们家就我和你章叔两个人，家里空阔着呢。老大一家住在他 岳父岳母家，阿凤嫁人了，阿龙又在乡下，这里没人。” 温崇：“我们听妈的。” 刘亚琴：“对，还是小温懂事。” 林余余心想，你家小温才不懂事，你家小温最会马后炮了。 温崇：“妈过奖了，这不是您和余余太久没见了，我们住这里，您和余余才有时间好好聚聚，母女俩晚上还能说点悄悄话。” 刘亚琴笑的，眼睛终于眯成了线：“就是啊，余余有你这样贴心的丈夫，这是她的福气。” 林余余又想，你家温先生说一套做一套，有付出必要收获，妈，您别被他骗了。 温先生以前不善于说这些好听的话，想当初在部队的时候，也是说一不二的铁血男儿。离开部队，在社会上被“深造”了十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学的那叫出神入化。林余余第一次见温先生就知道，这个男人细心的表象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过，她喜欢聪明的男人。 刘亚琴和她的小温女婿相互又交流了一会儿，林余余提醒：“妈，我们去林家看一下。” 刘亚琴：“去林家有准备东西吗？不如现在去百货大楼买一些？”她看女儿和女婿带来的这些都是给他们的，就担心没给林家准备样子不好看。 林余余：“带了，给我奶和我爷爷买了一身衣服和奶粉，给我爸买了几条烟，给阿姨买了一条围巾，给小弟买了一个书包和文具盒。”在礼节方面，林余余可不会出错。林奶奶对原主不说多好，但是在那些重男轻女的老太太里，她也算不错了，让原主平平安安的长大，读到高中毕业。 如果没有林奶奶，原主在后妈手下讨生活，能不能高中毕业的确不知道。所以对于林奶奶，林余余不会苛待。至于后妈，她也不知道买什么，买条围巾也算情分了。给便宜弟弟，现在长什么样她都没印象，买衣服也不知道尺寸，所以书包文具最适合。 至于便宜爸，对这个年代的老男人来说，就没有香烟解决不了的事情。 刘亚琴听女儿的安排好了，也就放心了：“那你去吧，我去买点菜，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你章叔肯定高兴你们回来了。” 林余余：“好，你也 别太费心，稍微弄一弄就行了。” 刘亚琴：“瞧你说的，人家小温第一次上门，哪能稍微弄一弄？真是没心没肺的姑娘。” 林余余：……在她妈的眼里，亲闺女都没有上辈子的情人小温重要了。 温崇忍着笑，把林余余拉住了，再继续下去，林医生估计要跟他离婚抗议了。 其实，林余余倒不是真在意，而是故意吃点醋，哄哄刘亚琴。她是真心对这个妈妈好的，她自己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原主的妈是她的义务。 刘亚琴跟女儿和女婿一起下楼，看着他们离开，她在楼下的妇女堆里又站了一会儿。 “亚琴，这是你女儿和女婿啊？你女婿是做什么的？” “亚琴，你女婿看着很气派啊，家里条件好吧？” “亚琴，男人条件太好，女人条件不好，这样是管不住男人的。” 刘亚琴可听不得有些人的酸话。她以前性格柔弱的时候，尽自己所能的保护女儿，现在性格坚强了，更加不会让人说女儿的不是。别看她在女儿面前夸女婿，但是女儿才是她的命，她哪能让别人说女儿？所以刘亚琴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操心，我女儿高中毕业，又是医生，就怕一般的男人配不上她，现在好了，找了我女婿是国家干部，这才是男女……那个他们自己来个门当户对。” 说女人管不住男人的那个妇女心理哼哼笑。 和刘亚琴交好的妇女道：“可不是，亚琴你闺女可是医生，医生多吃香。而且亚琴你以前身体不怎么好，这些年你女儿给你寄药调理身体，你闺女医术好，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就是啊。”有人附和。 “女儿再好又怎样？到头来养老还不是要靠儿子？没有儿子什么都是百搭。” 刘亚琴：“养儿子坑老，啥都不会，操心的还不是自己？像我女儿，我什么都不用操行。读书不用我操行，下乡了还能当医生，工作不用我操心，找对象了自己找国家干部，又不要我操行。养儿子操心房子、操心对象，还要操心孙子孙女，啊哟，可不把自己操心老了。” “你女婿那是什么国家干部啊？” “你可不要吹牛逼。” 刘亚琴：“我女 儿说，那是能面见大领导的，我也不知道啥干部。那可是国家干部，要保密的，能告诉你啊？” “亚琴，还是你有福气啊。” “可不就是嘛，老章还说，亚琴闺女还给章龙那小子解决了对象和房子的问题，这亲生的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刘亚琴：“不跟你们说了，晚上我女儿女婿在这里吃饭，我去买菜。” 刘亚琴和章岩这些年来，是家属房里的模范夫妻，十几年如来，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让这家属房里的人羡慕不已，现在刘亚琴女儿回来了，大家就更加羡慕她了。继女继子孝顺，亲生女儿有本事，尽管有人说酸话，但是城里人眼光还是有的，瞧着林余余和温崇的样子，也知道那是荣归故里，大家也就是说话妒忌一下。 林余余不知道她妈在妇女堆里炫耀了一波，她捏了一把温崇硬邦邦的手臂肌肉：“小温同志，你和你丈母娘相处的很好嘛。” 温崇笑着拍拍她的手：“我这不是要给丈母娘留个好印象，让她放心你嫁给了我。” 林余余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了，她也是逗着玩的。 两人到了招待所，又拿了一些东西，然后去了林家。 林家这边是纺织厂，林奶奶和林爷爷就林父一个儿子，所以当年林父找对象的时候，就一个要求，要媳妇漂亮的，这样下一代也会漂亮。说起来，林父因为是独子，所以也间接关系到了刘亚琴的离婚。因为刘亚琴不能再生了，林父又是独子，林家不想断了后，所以刘亚琴和林父离婚了。 如果林父还有其他的兄弟，说不定刘亚琴和他就不会离婚。 话说出来，就因为林父是独子，所以林余余是个女儿，林奶奶也照样让她上学培养她，哪怕重男轻女，但谁叫林家人口少，所以女儿在林家也比在一般人家金贵些。 林余余带着温崇，按照原主的记忆，走进纺织厂的家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