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拉-梅森内尔修道院之战（下
再次站在居尔的面前，莱恩感觉自己的肺部被死尸和硫磺之火的气味充斥，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凝视着居尔那高大威猛的身躯，他意识到凡人们单单是站在如此可怖之物面前，就要拥有如何之多的勇气才能做到。 在两人周围，骑士们组成的银色洪流正在席卷着守军左翼的战场，没有居尔的指挥，一团混乱的亡灵军团正在崩溃，精明的莱恩注意到了这点，而居尔则是陷入对颅骨的渴望之中，混沌四神冠军对于他的军团正在溃败毫无所觉，相反，他的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莱恩的身上。 居尔正在陷入着某种狂暴和血腥的臆想中，即使已经死去，他依然渴望着将所有的颅骨献给恐虐，换取血神的恩赐，在鲜血之路的尽头，居尔曾经得到过恐虐的奖赏，那是属于他的荣耀，也是被复活了之后的亡灵所念念不忘的东西。 莱恩则是坚定着意志，他的脑海中回忆着，为何他一个圣域初阶和弗朗索瓦一个圣域高阶联手都没能击败居尔？ 因为不了解，他和弗朗索瓦对居尔的力量一无所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亡灵勇士是什么，怎么冒出来的，拥有何等力量，是什么在保护他。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恐惧来自于未知，当莫吉安娜揭示了居尔的身份，当湖中仙女的神力祝福了他的武器之中，居尔身上神秘的面纱就被撕碎了。 青色的灵魂之火在居尔的双目中燃烧，幽魂般的低语在莱恩的耳边萦绕，周围的喊杀声和战斗声被莱恩抛之脑后，明亮的灵能之火在他的战锤锤头上燃烧着，照亮着周围。 居尔正好相反，他就像某种尊贵又狂暴的黄铜风暴，周围喷发着熔岩和火浪，它抬起自己的头颅，那无声的咆哮让周围的人们陷入了嗜血和狂暴之中。 战斗最终以居尔的攻击开始了，身材高大的亡灵混沌四神冠军纵身飞跃，扑袭而至，莱恩握紧战锤发出了一声怒吼，两股伟力在万军之中撞击。 发力，冲锋，直到雷神之锤和黑色巨斧交锋，无比伦比的巨响在战场中爆发，修道院外面的地面因为巨力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地动山摇的巨力逼使莱恩后退了两步，然后险之又险，灰骑士基因原体矮身躲过了居尔的追击，那锋利的黑色锯齿扫过了莱恩的肩甲，擦出了些许火花。 莱恩转身，收力，发力，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雷神之锤蓄力一击，狠狠地砸在了居尔的胸口上：“轰！” “唔！”这是足以轰碎钢板和城墙之力，受此重击，即使强如居尔也被逼的后退了几步，他的胸口护甲在莱恩的猛攻下被砸碎了，血红色的巴罗什铠甲被砸出了一个缺口。 莱恩眼神一动，果然，居尔并非无敌！ 但是这位亡灵勇士随即以更加疯狂的姿态朝莱恩发起了攻击，黑色锯齿巨斧跨越了数千年的时光依然锋利无比，居尔的身影化作死亡的旋风，几乎将莱恩吞没，他手中那沉重的武器轻巧地不可思议，每一次攻击都如此致命，以致于莱恩不得不在居尔的攻击下左支右拙，疲于抵挡。 莱恩也非等闲之辈，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战士，抓住了一个空档，莱恩双目中灵能爆闪，他举起战锤，风云聚会，一道银色的闪电从他的战锤上释放而出，击打在居尔的身上，在爆炸声中，居尔再次被逼得连续后退几步。 “灵能风暴！”数十道闪电在莱恩的召唤下蔓延而出，击打着居尔的攻势，亡灵混沌四神冠军的周身被闪电所充斥，居尔张大嘴巴，释放着自己的狂怒，巨大的冲击力和伤害迫使他连连后退，在他驱散闪电之前，莱恩的雷霆一击随后而至。 “嘭！”居尔使用黑色巨斧抵挡住了莱恩的猛攻，但是无法抵挡莱恩全力一击的巨大冲击力，它被撞到在了地上，莱恩紧接着一锤砸向居尔的脑壳，居尔发疯似地滚开，他伸手掐住了莱恩的脖子，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和亡灵混沌四神冠军在巨力下一起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在扭打和翻滚中重新站起。 “灵能利刃！”莱恩的头上和下巴上都遭到了居尔的攻击，他的肩甲和臂铠上都被那把有着黑色锯齿的战斧切开了缺口，但是居尔也绝非毫发无损，亡灵勇士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灵能光矛，他愤怒之极地将莱恩的灵能光矛从胸口拔出，捏成碎片，然后躲过莱恩的灵能利刃攻击。 在高等精灵的遗迹之前，在黑夜和火光的照耀之中，在战锤和巨斧的交锋中，莱恩和居尔的决斗在继续，激烈的战场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 但是左翼的战斗却已经接近结束，在火炮的支援下，在阿拉洛斯和贝勒加的奋战不息下，失去了居尔指挥的亡灵军团已然溃不成军，荒坟守卫军团在火炮、深林斥候、林地守卫、矮人火枪手以及来自维罗妮卡的魔法轰炸下损失过半，失去了居尔的指挥，亡灵军团们只能依靠本能各自为战，也正因为如此，它们被各个击破，墓穴恶鬼和墓穴食尸鬼们不是被打死就是逃命，腥风血雨之中，木精灵英雄阿拉洛斯一箭一箭地收割着每一个亡灵的指挥官，他的动作就像一曲木精灵之歌，在华丽的圆舞曲之中至少五头墓穴恶鬼毙命。 “来啊！亡灵杂碎！来这里受死！”贝勒加站在他的先祖符文誓言石之上，他手中的抗争之盾上散发着亮光，先祖之魂的力量加诸于身，矮人军队集体推进，铁锤勇士们将亡灵的抵抗杂碎，安格朗德誓言亲卫们的加入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矮人的坚强让即使是没有感情和士气可言的亡灵也被他们震慑。 “烈焰风暴！”维罗妮卡站在光明魔乘之上，这架战争机器早已在黑石据点之战中用尽了所有弹药，不过其帮助超载和稳定施法的功效依然体现了出来，窈窕修长的身影如今被火焰和亮光覆盖，在自己学徒的帮助下，维罗妮卡黑棕色的长发上燃烧着火光，她释放着一股滔天火浪，这火浪的所过之处连大地都在哀鸣，所有被火浪席卷的亡灵军团都在火浪消融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是血肉怪物还是不死亡骨就像扔进了壁炉里的蜡烛一样变成了一团烛灰。 嘉兰女巫的魔法收割了无数亡灵生物的生命，剩下的亡灵军队不是被毁灭就是自行崩溃瓦解，或者被骑士们的集团冲锋击垮化作一团散沙。 莱恩率领的左翼军队已然取得了胜利。 从某种角度来说，莱恩的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由于和莱恩决斗无暇指挥，居尔也根本就不在乎他所指挥的军团遭到了彻底的失败，这位主要信仰恐虐的混沌四神冠军满脑子都是要砍下莱恩的头颅献给血神。 用安格朗的话来说，砍就完事了，要什么指挥？ 凯姆勒对于混沌的了解终究不如身为灰骑士基因原体的莱恩，而这正是莱恩的计划。 此时，位于左翼的战场中间，莱恩和居尔的决斗还在继续，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的灵能动力装甲上到处都是居尔的黑色巨斧砍出来的缺口，大滴大滴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居尔的情况也非常糟糕，血红色的巴罗什铠甲上都是凹痕，他头盔上的巨角被莱恩锤爆了一根，身上许多地方的亡骨已经被莱恩打碎。 “呜哇！”居尔的黑色巨斧在莱恩的胸甲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裂口，作为回敬，莱恩的战锤砸在了居尔的胳膊上，遭受了重击的亡灵勇士踉跄后退，得到如此良机的莱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号机会，雷神之锤的锤头在寒冷的空气中回旋一圈，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居尔的胸膛上！ “啊啊啊！”居尔的胸骨传出了碎裂的声音，亡灵混沌四神冠军被打得当场倒地，莱恩抓住这个机会发疯似地猛攻，绝不给居尔重新起身的机会。 一阵接一阵的猛攻当头轰下，居尔只能勉强抵抗，战锤砸在他的身上，全身的骨架一阵接一阵的摇动，依靠着本能，居尔终于使出了自己最后的招式。 它张开嘴巴，朝着莱恩口吐蓝色的灵魂之火，大股带着硫磺和死亡气息的灵魂之火喷出居尔的口腔，形成了一道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火焰漩涡，将莱恩的身影吞没！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这里，目睹了这一切的维罗妮卡忍不住高声尖叫，嘉兰女巫深知那火焰的可怕，蓝色的灵魂之火不仅可以通过物理灼烧面前的一切，更是足以毁掉敌人的灵魂！ 但莱恩终究是莱恩，就在众人感到震惊之时，伴随着充满着冰冷愤怒和刻骨仇恨的怒吼声中，复仇女神出鞘，银色的剑刃之上燃烧着白金色的火焰，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莱恩朝着火焰直冲而去，他手中的剑刃凌空一斩，居尔所喷出的灵魂之火被复仇女神一剑斩开！ 复仇女神的剑刃在莱恩的操控下击破了居尔的防御，刻着符文的剑刃贯穿了居尔的胸膛，之前决斗中雷神之锤在居尔胸口留下的缺口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白金色的烈焰和剑刃一起被送入了居尔的胸膛之内，灵能之光净化和吞噬着居尔的力量。 受到重创的居尔发出了无声的惨呼，他勉强逼退莱恩，然后手捂胸口连连后退，那银色的裂口和灵能之力在他的胸口蔓延，并逐渐形成了一场巨大的爆炸：“轰！” 冲击波在莱恩的面前炸响，灰骑士基因原体勉强举剑抵挡，却被巨大的威力吹飞，地动山摇之间，居尔的身影消失了。 千钧一发之际，凯姆勒感知到了居尔的失败，他立即使用魔法将居尔召唤走，留下了两个尸妖殿后。 第一个尸妖被莱恩一拳打爆了脑袋。 第二个尸妖被莱恩一剑贯穿，复仇女神的剑刃撕碎了尸妖的身体，白金色的火光淹没了尸妖的身躯。 一瘸一拐之间，莱恩再次站起了身，他举起复仇女神，宣誓着自己的胜利：“啊啊啊啊！” “冠军！冠军！冠军！！！”守军左翼，亲眼目睹着莱恩赢得胜利的士兵们全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从不会失败！他们赢得了完全的胜利！ 冠军对决最终以居尔的失败告终，左翼的亡灵军团已经全军覆没，左翼的守军开始在莱恩的命令下转而去支援中军，空余出来的大量兵力回援让这场战争开始有了胜算。 此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贝勒加收拢军队，他看着天空：“太阳快出来了！” ………… 此时，就在战况激烈的修道院不远处，有一大群装备齐全的骑士们正躲在距离战场大约两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山坡上，小树林内，正在休整。 这群骑士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大约两百出头，为首的一个骑士身材高大，他双手拿着一把大斧，面容粗犷，双鬓发白，络腮胡子更是花白一片，似乎是由于最近的事，他魁梧的身影也有所消瘦，失去了不少体重的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在闭门思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由于长时间远离女人和酒水，又是连夜赶路，他的精神也显得比较萎靡。 不过现在，眼眶周围发黑一圈的他正在聆听着麾下骑士们的报告：“我的公爵阁下！格拉摩根伯爵、女士的神选冠军莱恩马卡多赢得了冠军对决！亡灵大军的左翼已经全军覆没！” “很好！”为首的骑士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干得漂亮！不愧是女士的冠军！” 这位骑士正是因为疯狂和下属贵族、骑士们的夫人私通，东窗事发而被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下令放逐到巴斯托涅湖中仙女修道院的伯莱昂公爵提奥多里克！ 在得知了凯姆勒和他的亡灵军团肆虐布列塔尼亚东部的消息之后，提奥多里克立即意识到，这是他为自己的罪行赎罪的大好机会。 他利用自己的残余威望的召集了一些愿意为自己效死的死忠骑士，从巴斯托涅赶赴于此。 提奥多里克公爵和他的追随者们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抵达了修道院附近，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支援，公爵本人尽管是个酒鬼又非常好色，但是出色的统帅能力和丰富的军旅生涯都告诉他，他率领的这只骑士军队人数太少，又长途跋涉，此时贸然支援效果肯定很差，他需要等待时机。 于是公爵下令所有骑士们在此休息，密切地关注着战场局势。 现在，机会来了！ 提奥多里克双手紧握着自己的战斧，这柄战斧是初代伯莱昂公爵巴尔杜因传承至今的圣物，上面有湖中仙女的祝福，明亮的灵光围绕着战斧周身，只有握紧战斧，提奥多里克才能从他的耻辱和挫折中短暂地摆脱，才能感觉到湖中仙女还没有放弃他。 公爵立即示意所有骑士们做好战斗准备，他发起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我的兄弟们！机会来了！”翻身上马，提奥多里克公爵放声大呼：“赎罪的机会就在面前！弗朗索瓦和莱恩他们正在孤军奋战！” “为了我们对湖之女士最忠贞的信仰！” “拔出宝剑吧，举起你们的长枪。” “为了女士！为了布列塔尼亚而战吧！” “前进！！！” 为了向女神赎罪，伴随着天边的第一缕晨光，伯莱昂公爵和公国骑士们开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