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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没本事,朝中哪能派他?说起来,有本事的都是压阵呢。” “可不是……” “瞧着这位卫夫人,年纪还不大,倒是个实心肠的人呢!” “朝政的事,咱们不懂,但谁对咱们真心好,还是看得明白的!” 窸窸窣窣议论声,官府派遣前来安顿灾民的护卫员外郎恰领兵出城,见此一幕顿时怔住,难怪方才城里的灾民奔走相告,都往北城门跑。这官员隶属贵妃一派,打听得是卫戍后,神情阴暗,但众目睽睽,到底不敢做什么,只叫兵卫驱赶灾民,往三里外朝中临时搭建的居所安顿。 灾民正吃的满足,哪里愿意走?但并不敢反抗,起先小心翼翼,只说吃罢就去,但兵卫却并不宽待,一味推搡驱赶,后来被推搡的狠了,终究人多势众,仗着胆子问那官员: “大人?朝廷是不管咱们了么?北边遭灾总有几十万的百姓,连颗米粮都不赈?若是如此,便别管咱们了吧,讨饭总也还有口吃的,胜过饿死……” 官员沉着脸,并不回应,兵卫继续驱赶,百姓见状,倒有几分埋怨: “去了官家安置的地方,有粥吃吗?有这么一咗一个坑的稠么?有肉包子吃么?有衣裳给咱们穿么?咱们一路逃荒,不知饿死多少亲人了……” 说的可怜,灾民感同身受,有的甚至嚎啕大哭起来,这一下乱了,场面掌控不住,那头朝中官员也不耐烦起来,连番下令将人驱赶,两厢竟冲突起来,甚至有灾民持起木棍等物与之对峙。 “咱们年年交银子交粮养着你们这些为官做宰的,到了有灾,竟不管咱们……” 越说越怒,险要打起来。官员大惊,令人即刻往城门报信,城防兵即刻便到,武力镇压下,这边推搡间甚至碰触到了卫家木棚,眼见要撞倒铁锅,姜瓷慌着起来,卫戎忙护到身侧。 “夫人,属下先护送您离开吧,这儿……” “小心火!” 姜瓷一把推开灾民,火却燎在她裙摆上,春寒吓得连扑带搂,吴嬷嬷一碗水泼上,好歹没叫那火烧起来,姜瓷吓得不轻,指挥自家护卫: “别叫伤着灾民!” 就近的总听见了,见善人如此,拉拉拽拽,场面竟安静了下来。 姜瓷只顾着眼前,被挤翻的孩子寻不到娘,正抱在怀里宽慰,却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孩子哭声和她低低的宽慰,有个妇人哭喊一声扑上来,抱住孩子,便跪在姜瓷跟前: “夫人……小民谢夫人大恩大德!” 自去岁惶恐了半年的灾民,从盼着朝廷赈灾,到逃荒路上亲人失散饿死,经历种种悲凉无奈,此刻一碗稠粥一个包子,一个肯为他们安危不顾自己的贵人,足以叫他们感恩戴德。 “并没什么,你快起来!” 没人这样感念过姜瓷,她甚至有些惶恐,忙着去拉。见千百双眼睛盯着自己,反倒不自在,却强自镇定: “大人,米还有一半,不如叫他们都吃饱了,自行往灾民营去吧。诸位也请听我说,朝廷怎会不管自己的子民?其中想来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听这位大人的话,听从安排前往居所,衣食安顿定为稳妥!” 几个年老德高的灾民见状,拄着木棍道: “如此,便听善人的话,咱们快吃了,便往那头去吧,再坏也不比讨饭差了。” 姜瓷欣慰,那位员外郎见自个儿官威竟比不得姜瓷,沉着脸走过去,冷笑道: “卫夫人好手段,一顿饭收买灾民,挑唆生事,本官定要如实禀报陛下!” 姜瓷也浅笑道: “如此,便请大人必要如实禀报了。” 也不耐烦敷衍,此间已然安排妥当,便交代几句,转身就走。路上问卫戎: “这是谁?这样不会做人,敌意还这么深。” “贵妃娘家表弟,户部员外郎,赈灾的事,也该他们管。” “哦。” 难怪,三皇子一派。 着实忙了大半日,姜瓷回城后洗漱压惊,问了岑卿顾家的事眼下如何。 顾允明大约所有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对付卫戍上,先前杜鹃才被送去青楼,转头就把人赎回去,仔细审了卫家事,瞧着几分娇妍姿态舍不下手,便纳了房,但到底府中姬妾众多,新鲜个几日抛到脑后,杜鹃恨卫戍夫妻,又为争宠,便说还有个相熟的小姐妹在卫家,能为顾允明办事。 顾允明大喜,抬她做了姨娘,在顾家颇为风光了几日,穿金戴银的去见了石榴。 但终究事没成,顾允明又得了董泠儿这新宠,杜鹃再度失宠,院子冷清,昨夜叫人掳走都没人知晓,今日一早听闻姜瓷在东城门外设了粥棚大出风光,气不可遏,忽然一道冷箭射到椅子上,吓出一身冷汗。 待喝命叫人去查,好容易平复下,取了箭来看,上头绑着的纸展开,顾正松一一给他念后,顾允明捂着如今还生疼的屁股骂道: “老子就要弄死他怎的?” 顾正松无语,想着如今到底还寄人篱下,少不得点拨道: “堂叔,太上皇正用卫戍的当口,您却要毒死他……” “怎么?” 顾允明怒睁着眼,好半晌才明白过来,脸色一变,冷汗便流了下来。 “怎,怎么办?” 怎么办? 没办法! 顾正松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