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长久的别离

    元旦一过，临近期末，小长假后紧接着就是总复习周。

    对于一个学生，个人情感问题那是私事，学习和考试才是他们的工作。公私分明的诺南北即便在上高中的这小半年中遇到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个人情感问题，但也暂且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到总复习里。

    卲海洋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严阵以待专心听课仔细做题，没有再在课堂上睡个昏天黑地，这家伙认真起来的样子，让诺南北都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小帅。

    两位少年期末考发挥正常，诺南北保住了他的全班第3全年级前50名的位置，卲海洋又挤进了全班前10，年级排名也大幅回升，比开学第二次摸底考还前进了3名。陈东西虽然仍然稳坐全班倒数第3，但也逃离了全校倒数30名，可谓是大大的进步。

    显而易见，高一1班整体水平有所提高，在20个班级里，从期中排名的倒数第2跳到了期末排名的倒数第4。

    马老师知足常乐，并且以鼓励为主，对同学们的努力予以认可。他美其名曰嘉奖大家，这个寒假不留任何寒假作业。

    全班同学欢呼声一片。

    但是，要求在家自己预习下学期内容，开学第一天开始连考3天，考试范围为每门课的1-3单元，不及格的，请家长。

    欢呼的同学们瞬间彼此抱头痛哭。

    诺南北表示除了数学毫无压力，反正他理化生都是以奥赛标准在刷题。

    卲海洋表示可以接受，随便预习预习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陈东西表示我已躺平，请诸位老师随便蹂躏，但凡喊一声疼，我就不叫陈东西。

    家长会上，马老师也给足了全体同学面子，年级排名进步的同学逮着一个就狠狠的夸一个。退步的同学也没说半句坏话，因为在家长会前马老师已经把所有年级排名退步的同学都抓起来进行了一笔肮脏的交易——老师这回放过你们，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倘若下学期开学考再退步，绝对在家长面前骂到你们骂到重则自裁、轻则自闭。

    同学们皆觉得这班主任真是天使与恶魔的完美结合。

    诺妈妈与卲爸爸经由此次家长会，也进行了友好的会晤。诺妈妈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南北的体育老师，对他万般感谢之后，又对卲海洋赞不绝口了，句句真心、发自肺腑，在她口中：卲海洋身强体健、文武双全、英姿飒爽、有礼貌识大体，简直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形象。

    卲爸爸一边自谦犬子无能，一边也为孩子成绩的小进步而高兴。他可不像卲海洋对诺南北添油加醋所说的那么记仇。人家明事理得很，无论是成绩还是上回因为打架而被处罚的事情，都很清楚这位优等生同桌给自己儿子带来了很多正面积极的影响，于是对诺妈妈反过来也是谢了又谢。

    躲在走廊窗外偷窥家长会实况直播的邵诺二人，虽然听不到父母交谈些啥，但看表情，也知道都是好事儿。

    卲海洋停止偷窥，背靠墙壁滑坐在地，长舒一口：“太好了，我总算放心了。”

    “放心啥？”诺南北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所谓，成绩优秀的他本就犯不着偷窥家长会，完全是被卲海洋拉来的。

    “我担心你妈妈看到我和你的成绩差距那~么~远~，而且还把你拖到最后一排坐死角，会觉得我会带坏了她儿子。”卲海洋难得在同桌面前说出自己心里的大实话。

    诺南北蔑笑：“你的脑剧场里上演的都是些啥？你成绩又不算差，元旦的时候你也见到我妈中意你的样儿了。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如果你是女生，恨不得把你扣下和我当场拜堂。”

    “她当时是不清楚情况。如果早知道拉你去‘天涯海角’的人是我。还会不会准我和你拜堂，得两说。”卲海洋苦憋着脸，接下诺南北的冷段子。

    “我妈很明白常规课程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不用听课的。坐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刷自己的题更适合我，不会怪你这个未来儿媳妇儿。”诺南北耸肩。

    “嗦嘎~~。”卲海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贼笑贼笑，然后瞬间又笑容凝固，“等等，为什么是未来儿媳妇，明明是未来女婿好不好。”他不甘示弱。

    诺南北轻蔑地低头讥讽坐地上的卲海洋：“不好意思，成绩不好的那个在我们家就只能是小媳妇，想要农奴翻身做地主，先考赢我再说。”

    在这个分数上，卲海洋翻不起大风大浪，这一局互怼他只能忍气吞声了，但从此这位少年又多了一个学习上进的原动力。

    教室内传来些许动静，二人遂又与其他同学一样趴窗内望。家长们已纷纷站起，开始“围攻”马老师单独问询孩子的在校情况，这说明家长会即将结束。

    一直处在担惊受怕状态的卲海洋见两位家长已经在握手话别了，心里石头落了地：“看来。咱俩家长对双方的孩子都还算满意，应该是不会反对我俩在一起......坐。”

    诺南北怎么觉得同桌的断句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卲海洋扭头看向他：“寒假这一放，咱俩就得异地一个月，你会不会想我啊。”

    诺南北扑克脸瞅了对方一眼：“真的好想......抽时间给你彻彻底底补习一下语文，从a o e开始！”

    卲海洋全然不当这句话是在吐槽，而是邀请，于是乘机试探：“那小爷我寒假抽时间去找你玩，啊呸，找你给我补习，怎样？”

    诺南北的眼神里写满一万个怀疑：“我看你是又想专程跑来睡我床的。”

    “不睡床，睡你也行。”这就是句（暂时）无心的玩笑话而已，某人向来流里流气。

    诺南北：“......”

    卲海洋悄悄地与他咬耳朵：“咱们市禁止售卖燃放烟花爆竹。我偷偷给你带些好货过来，咱俩找个僻静的地方，没人打搅，编者花样，好好玩玩。”这话的音调越说越暧昧。

    “可我过年期间要回农村外公外婆家，不在城里。”

    “一整个假期？！”

    “应该是吧。但（你）运气好的话，不排除（我）提前10天回来。你可以.......”

    没把对方话听完的卲海洋懊丧地用头一次次撞墙，可怜吧撒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哎哟喂~~咱俩这下真的是要天各一方、独守空房了。”

    诺南北满头黑线、青筋蹦出：“果然给你补习语文非常有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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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

    一阵噼里啪啦声：鞭炮爆竹乱响，电光火石遍地，缤纷烟花漫天。

    身处乡下的诺南北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仰望被焰火点燃的五彩斑斓夜空。

    “他喜欢玩鞭炮，这样的景色应该也会喜欢吧。”

    置身市区的卲海洋双手扶着窗棂，独坐在窗沿上，凝视着周遭钢筋水泥里透出的稠密灯光。

    “这个城市好无聊，这个城市没有他真的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