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423节
付洪涛点了点头，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满是感激。 他如今这副模样，相比起当初在京城故宫博物院里修复《千里江山图》时，可要好很多了。可见，他自己也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的，也希望自己能够康复起来，像正常人一样工作和生活。 “行了，咱们都是在一起工作过的朋友，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钱昊良也很感慨，他举起酒杯，和付洪涛碰了碰，笑着说道，“到了魔都，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向南说，跟他用不着客气，你自己也要加油，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俞老板听了，也举起杯子抢着和他们碰了碰，哈哈笑道：“老钱不厚道，碰杯也不跟我碰，你看看，一瓶酒都被你喝掉三分之一了。” 被俞老板这么一打岔，包厢里原本还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四个人边吃边聊，很快就将桌上的酒菜一扫而空。 吃过午饭后，付洪涛就先回家去了，他家离京城不远，既然已经说好了要去魔都那边，他也要先回家里交代一声，而且还有些事情要安排一下。 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和向南商量好了，到时候会先到京城这边，等到假期结束和这边找的几个青铜器修复师一道前往魔都。 向南当然没有意见，能有人和付洪涛一起去魔都，他也相对放心一些。 在京城里碰到付洪涛，并且将他收揽到自己的公司工作，大大出乎了向南的预料，也让他感觉颇为兴奋，尽管付洪涛患有抑郁症，但不可否认，他本身是一位顶尖的古书画修复师，否则的话，当初也不可能有机会参与到《千里江山图》的修复之中。 这种兴奋的情绪，让接下来对尤传勇和杜晓荣这两位青铜器资深修复师的考察，也变得异常顺利。 当然，这也和尤传勇、杜晓荣本身的能力有极大的关系，否则的话，向南心情再好，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招两个修复技术不过关的修复师。 毕竟，资深修复师是一个文物修复室里的骨干人员，这两个人是要撑起新成立的青铜器修复室所有工作的，可来不得半点马虎。 尤传勇就像俞老板之前介绍的那样，个子不高，一双手倒是又粗又大，骨节嶙峋，不过为人却很老实，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向南说一句，他答一句。 他有个妻子，却没有子女。妻子早年生病落下了病根，只能瘫在床上，全靠他自己照顾，日子过得也蛮辛苦的。 不过，尤传勇虽然没有子女，但他却有个徒弟肖顺义，是他十几年前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实际上也算是他半个儿子了。 当向南问他有什么要求时，尤传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要去魔都的话，肯定要将我妻子和徒弟一起带过去的，老板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单独的住处？” 这个要求，说起来确实有点难为情了，如果是一般的老板，还真要考虑一下这额外的付出究竟划不划算。 如今的向南求贤若渴，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给你们单独租一套房子。” 尤传勇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谢谢老板，那我没问题了。” 相对于尤传勇，杜晓荣比尤传勇年纪大一些，长得有点胖，脸上始终带着笑，那一对小眼睛里有着老京城人的那种精明，他只问了一个问题：“多少钱一个月？是计件算酬劳的，还是包月的？有年终奖吗？” 一开口就谈钱，让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儿子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在后边一个劲儿地扯他的袖子。 说起待遇，向南公司的待遇比起京城里的一些大公司都要优渥得多，不过他对杜晓荣提出的问题也很感兴趣，便问道： “你是想计件还是想包月？我们公司的薪酬体系很灵活的，计件也可以，包月也可以，总归都能让你满意。” 公司里目前执行的是月薪制度，因为有时候一件文物要修复完成，很有可能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计件，那只能按照修复修复费用的提成来计算。 当然，这种计薪方式有好处也有弊端。 好处就是能够激发大家的积极性，不好的地方则是有些新进公司的修复人员会为了多赚钱而加快修复速度，结果导致文物修复得不够尽善尽美。 所以，如果要采取这种计件的计薪方式，在制度上就要杜绝这种弊端产生的可能性。 “嘿嘿，到了公司再说，到了公司再说。” 两个儿子在后面拉拉扯扯，杜晓荣也不好说得太直白，再说了，第一次见面还是收着点比较好，要不然给老板留下太贪财的坏印象，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和尤传勇、杜晓荣两家人见了个面，又看了看他们修复的青铜器文物，向南当即就拍了板，和他们约定好正月初七到公司里报到，这件大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向南在酒店里开了一桌酒，主要是请俞老板和钱昊良两个人吃饭，又叫上了在国博文保中心里值班的邹金童，四个人边吃边聊，一直吃到十点多钟才结束。 第二天一早，向南就结束了仓促的京城之行，登上飞机，返回魔都去了。 第615章 超越他是迟早的事 从魔都下了飞机以后，向南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司而去。 坐在车里，向南忍不住就想跟康正勇打个电话，手机都已经拿在手上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康正勇这个时间点，肯定在公司里埋头修复古画呢，打电话他也不一定听得见——康正勇也早就跟向南一样，只要进了修复室，就会把手机静音，然后放进柜子的抽屉里，不管谁打电话来，都不会影响到他修复文物。 虽然不能提前跟康正勇分享好消息，但向南还是有些兴奋。 这一次京城之行虽然时间很短，行程也仓促了些，但收获却是大大的，且不说给康正勇的古书画修复室找来了一位资深修复师，可以大大分担康正勇的工作压力，单单是尤传勇和杜晓荣两位青铜器资深修复师的加盟，以及他们带来的三位青铜器普通修复师，已经足以撑起公司的里青铜器修复室。 如此一来，公司的业务范围又进一步横向扩张了不少。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公司将维持三个修复室的架构，如果再要扩大规模，那就只有加大修复室本身的人员结构了。 向南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一边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一边想着公司未来的发展，放在手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一下子将他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 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的京城号码。 “刚从京城回来，怎么又有京城的电话打来了？” 向南心里有些纳闷，手底下却没有迟疑，直接接通了电话，“喂，你好，我是向南。” “向专家，你没存我号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对方略有些失望地说道，“是我，雷一笑啊！” “啊，原来是雷总啊，你好你好！” 向南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雷一笑，是当初俞老板带自己去一家私房菜吃饭时，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一个专门做教育培训机构的老总，好像是叫什么京城雷氏集团。 这雷一笑自称也是个文物爱好者，而且只收藏唐三彩。 当时向南还以为对方要请自己修复残损的唐三彩呢，可一顿饭从头吃到尾，对方好像只是想跟自己认识认识，并没有让自己修复文物的想法，向南就略略地有些失望。 再加上自己那次去京城是为了参加“大国工匠”年度人物颁奖典礼的，时间紧事情多，一忙起来自然就忘了将他的号码存进手机里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雷一笑会给自己打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情。 向南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雷总，上次太忙，就没存你电话，回魔都以后就忘了。” “哈哈，向专家真实在，我喜欢。” 雷一笑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说，换了新手机，号码全没了。” “呵呵，撒谎就没必要了，撒一个谎，还得再撒十个谎来圆第一谎。” 向南笑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雷总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吩咐？” “向专家说笑了，我哪敢吩咐你呀？” 雷一笑连称“不敢”，他笑道，“我是刚刚从俞老板那里知道，你昨天来京城了，本想过来请你吃顿饭，才知道你已经走了，唉，擦肩而过呀。” “谢谢雷总的盛情，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向南笑着说道，“如果雷总有时间，到魔都来玩也是一样的，我请雷总吃饭。” “魔都我可是经常去的，那边也有我们雷氏集团的培训机构。” 雷一笑颇为自得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到了魔都，就上门拜访一下向专家。”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向南想了想这雷一笑打电话说的这些事，颇有点摸不着头脑，话是说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这雷一笑这么热情到底有什么目的。 按道理来说，他一个搞教育培训机构的，和自己做文物修复的完全搭不上边呀。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向南也就懒得去管他了，左右不过是多了一个朋友而已，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至于雷一笑的目的，大概也只是想跟自己提前打好关系，等以后收集到残损唐三彩的话，找自己修复要方便一些吧。 摇了摇头，向南将雷一笑放到一边，不再不管。 过了没多久，出租车就停靠在了魔都企业总部写字楼的楼下，向南付了车费，便提着行李进了写字楼。 到了公司里，康正勇果然在修复室里修复文物，向南没有打扰他，先将行李放到办公室里，又泡了一杯茶，坐在办公桌前看起了青铜器修复的视频。 看完一个视频后，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向南这才站起身来，到隔壁的古书画修复室里去叫康正勇一起去楼下吃午饭。 “老师，你就回来了？事情谈妥了。” 看到向南以后，康正勇一脸诧异，他原以为向南至少会多待两天的，哪知道只过了一夜就回来了。 “嗯，等假期结束了，就可以正式加上一个青铜器修复室的牌子了。” 向南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给你找了个古书画资深修复师。” 康正勇一脸惊喜：“真的？” “这还有假？” 向南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人的修复技术比你可强多了，他是去年和我一起参与修复国宝《千里江山图》的修复师，只是因为得了抑郁症，所以想换个环境，到时候你在工作上要多跟他学习，在生活上则要多关心他，以免他钻牛角尖，做傻事。” “跟老师一起修复《千里江山图》？这么厉害！” 康正勇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听到后面又正色道，“老师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修复《千里江山图》并不代表什么。” 向南走进电梯里，转身看了看康正勇，平淡地说道，“只要你肯努力，超越他是迟早的事。” 第616章 新年开工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向南哪儿也没去，留在专属于他的修复室里，认真修复那件唐代青铜海兽雀鸟葡萄镜，这一次修复，就比第一次修复那件明代兽首面纹仿青铜器小杯时，手法上要熟练了许多。 这也跟向南脑海里的那些技术要点逐渐和自身相融合有很大的关系。 这件唐代的青铜器修复完成之后，春节假期也已经结束了，公司也即将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迎接崭新的一年。 正月初七，尤传勇、杜晓荣、付洪涛一行人抵达魔都，提前一天已经回到魔都的覃小天驾车到魔都高铁站接人。 由于尤传勇还带着偏瘫的妻子一起前来，因此向南让覃小天将他们直接送到昨天刚刚租下来的一套房子里，让尤传勇一家人先去将住的地方收拾好再说。 至于杜晓荣父子，以及付洪涛这四人，则是直接入住员工寝室。 在这批从京城赶来的修复师抵达魔都之时，在古陶瓷修复室隔壁还空着一个大修复室门外，已经挂上了“青铜器修复室”，里面五张工作台整齐地摆放在玻璃幕墙下，抬头就能看见窗外蔚蓝的天空，下方则是空旷的市民广场，广场的对面，魔都博物馆门外人来人往。 “啧啧，不愧是大老板，一下子就从京城那边挖来了这么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