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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发生的事情宜萱去里头梢间更衣的时候,玉簪就一五一十描述了个详细。故而宜萱从里头出来的时候,皇额娘脸色已经十分震怒了。 “去传话,皇帝若是回宫了,立刻叫他来慈宁宫!!”——若只是嫔妃之间的争斗,身为皇太后的李佳氏自然懒得管,可如今被欺负的是她唯一的女儿,李佳氏如何能忍? 慈宁宫距离养心殿之近,虽然比不得永寿宫,来回却也不过两三刻钟的工夫。 徐一忠回到慈宁宫复命的时候,皇太后刚刚叫后殿小厨房熬好了一盅浓浓的姜汤给宜萱喝。 可说实在的,宜萱真真不喜欢喝姜汤!!或许应该说,很少有人会爱喝姜汤这种东西吧?虽然冰糖放得足足的,里头姜片也都提前捞出去了,宜萱眼瞅着这淡黄色透着浓浓姜味的滚热的液体,嘴巴、喉咙、肠胃可是齐齐抗议。 宜萱装模作样地吹着热气,瞅见徐一忠进来复命,大有欢喜之意。 徐一忠打了个千,才回话道:“太后娘娘,话奴才已经告知御前太监了。只是——奴才瞅着灵贵人她——正跪在养心殿外呢!” 皇太后听了,脸上怒色不见消减,她冷哼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皇太后才不管泼了自己闺女一身冷水的事儿,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凭她那嚣张的姿态,皇太后就不会容忍这号人! 徐一忠笑了笑,“灵贵人可不是去请罪的,而是去告状的。” “什么?!”皇太后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千古奇谭一般。 宜萱搁下手里盛满姜汤的珐琅碗,不由笑了,只看方才灵贵人的姿态便晓得,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去养心殿请罪呢? 皇太后回过神了,登时怒不可遏,“一个辛者库里出来的贱婢,算个什么东西!!!不必等皇帝回来了!!传哀家懿旨,削去贵人祝氏位份,发落回辛者库,叫她继续做浣衣奴!!到死都不许出来!!” 宜萱顿时有些明了,原来是辛者库里出来的,怪不得星移甚是鄙夷这个灵贵人呢,哦,现在是辛者库家下宫女祝氏了。L ☆、三百五十、灵贵人(下) 宜萱忙阻拦道:“额娘,这不太好吧?”——不等弘时回来,就处置了一个贵人……虽然说以皇额娘太后的身份,嫔位以下的,也根本无需过问皇帝,的确是可以直接处置的。可这个灵贵人祝氏似乎是今来盛得弘时宠爱的,若因此和额娘生了嫌隙,倒是不值得了。 皇太后冷笑道:“怎么?哀家连个小小贵人都发落不得了?!徐一忠,你即刻去!先杖她二十板子,叫她张长记性,再发落去浣衣局!” “嗻!” 灵贵人祝氏跪在养心殿外的月台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婢妾已经再三赔罪了,可那位福晋还是不依不饶的,还扬言说要来养心殿找皇上评评理!” 祝氏声声哽咽,委实一副被欺凌的可怜模样,“此刻那位福晋只怕已经去慈宁宫告状了!婢妾实在害怕极了,求皇上给婢妾做主啊!婢妾的侍女真的不是故意把水泼到那位福晋身上的!婢妾当时已经说了会处置云雀,可那位福晋却不肯放过婢妾!” 弘时因是私底下出宫去慎郡王王府,因此身上穿着不显身份的靛蓝色绣了五谷丰登的缎袍,手里拿着一柄漆金象牙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他眉心微微蹙着,问道:“今儿有哪家福晋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御前大总管林德瑞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似乎只有齐亲王嫡福晋进宫来报喜了,不过福晋不到午时便出宫了。初出之外,便没有哪家福晋今日递过牌子。”——凡是外命妇进宫,都是要提前递了牌子,上头允许了。方可进宫。 不过这里头有个特例,便是宜萱进宫,是不需要递牌子的,自打先帝雍正爷的时候便是如此,如今弘时虽然没发过话,但是底下奴才还是聪明地照旧行事。今日也是赶巧,宜萱见养心殿皇帝不在。便去了慈宁宫。倒是晚些来的灵贵人跪了小半个时辰,弘时就回宫了。 灵贵人此刻也有些懵了,“不是福晋?那她是谁??” 弘时听了。有些不悦:“朕还想问你是谁呢!!你自己吃罪了谁都不晓得吗?!”——自己的嫔妃做出这种失了规矩的事情,弘时也觉得丢脸,况且如今竟是不知道丢脸丢到谁面前了!! 灵贵人急忙道:“婢妾听纯妃娘娘唤她姐姐,莫非是纯妃娘娘的娘家人?!”——其实灵贵人这种猜测还真对了。宜萱固然是大清朝的固伦长公主,可也的的确确是纳喇家的儿媳妇!也自然就是星移的娘家人。 弘时脸上透出不悦之色。纳喇家的人竟如此放肆?但转念一想,小移也没什么亲姊妹啊! 林德瑞又忙道:“纯主子的娘家亲眷,素来只有勇毅候府的老夫人偶尔来看望。” 弘时也犯了糊涂,那到底是谁被泼了一身水呢?既然能去皇额娘宫里。那决计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而宫中嫔妃,祝氏不应该不认得啊! 也难怪弘时没想到自己亲姐姐头上,在弘时的印象里。自己姐姐那脾气,可不是个肯吃亏的!若是她。就算不把祝氏发落去慎刑司,也得给她俩耳刮子才对! 肯咽下这口气,转头去慈宁宫求做主的,倒是极有可能是弘晋福晋,弘晋福晋刚刚有了喜,听弘晋抱怨过如今脾气变大了。若是依她性子,只怕的确会去皇额娘跟前诉苦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