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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观气术的修炼只是入门境界,只能看到最浓的几种气运,头一个便是死亡的气息。 子文,快死了吗? 不!!! 宜萱骤然睚眦尽裂,她手脚并用,摇摇晃晃地爬到已然气息奄奄的子文跟前。她扶起那具沉重的男躯,将子文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子、子文……” 她的嘴唇再打颤,寒风吹拂起她的衣襟,猎猎作响,吹走了她脸上所有的血色。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着子文那发青发紫的面庞,不消说也必然是中毒,而且是极其剧烈的毒。还有那同样被侍卫簇拥在正中,也是已经言语不能、脸色绀青的弘历……他的脸上同样死气浓郁。 她看到弘历肩膀上插着的那是白羽箭矢——那是子文的箭矢。 是子文杀了弘历? 那又是谁杀了子文??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看着子文眉心浓稠的死气,宜萱急忙飞快抓起他已经冷若寒冰的手,温润的月华灵力顺着她的手心传递到子文手心。 子文轻轻摇着头,紫黑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淌出来,“停……下……萱儿,不要……浪费……”他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宜萱奋力摇头,“我不会让你死的!!”死死攥着子文僵硬冰冷的手,宜萱只能咬牙加大了月华灵力的传输力度,神识海中,如大江抽水一般,大量的灵力被抽取,神识海中一片翻涌。 可这样的抽取力度和速度,并非宜萱所能承受。 很快,她感觉到胸口仿佛被巨石撞击一般,喉咙一甜,嫣红的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 “咳咳!!”宜萱狼狈地剧烈咳嗽着,身子倒在子文身上,只觉得冷风已经从头到脚灌入了她的体内。 月华灵力是温和的,无论吸收还是抽取,都必须徐徐的,否则肉身根本驾驭不住这样的流量。 子文眼底有深深的沉痛的之色,他强行维持着最后的一抹清醒,凑到宜萱耳畔,气若游丝地道:“我们……会再……再……相见的……” “子文!这话是什么意思?!!”宜萱撑着麻通的身躯,急忙追问道。 但是就在她急切追问的目光中,子文嘴角眉梢浮起一抹清淡的微笑,然后……他的眼睛轻轻合上了。 他的呼吸停下了…… 他的心不再跳动了…… 一片。 一片。 又一片。 洁白的。 冰凉的。 散落若飘絮。 零落尘土。 雍正七年冬日的第一场雪,似乎要将什么埋葬。 冷的雪,混合着热的泪。一齐落在子文僵硬的遗体上。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怀中抱着的是她丈夫冰冷的尸身。 在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泉山庄,此刻却是一死一活、 咸咸的液体,从空洞的眸中滑落,滑过那苍白憔悴的脸颊,一滴滴晕染开在他松绿色的衣襟上。 天真冷啊。 冷得好像要将人带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她耳朵里满是轰鸣之声。她看到玉簪关切的眼神也不断张合的嘴唇。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紧紧抱着身躯冰冷的子文,用自己的脸颊蹭着他毫无温度的额头。 从前,他的身躯在冬日里就像火炉一样温暖。但现在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是冰雪雕琢出来的一般。 曾经,她若是这般亲昵,子文一定要搂着她的腰肢。或者抚摸着她松散下来的一瀑乌发。 但现在,他一动也不动。 他不会言语。不会微笑,更不会用那双或者宠溺或是酸妒的眼睛望着他。 他合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她已经习惯了子文在她身边,习惯了他的音容笑貌。 但是他现在离开她了。不告诉她一声,就离开了。 不是说好了,我们都会有很漫长的生命吧?那么接下来漫长的生命里。没有了你,叫我如何过下去? 子文……你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死。 你不是天下无敌的吗?为什么会死?! 你怎么可以死掉……? 你答允我的,永远陪伴我,为何说话不算话? 哭声哭到嗓子哑,泪水流到流不出。 身体已经冷得麻木了,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不晓得过了多久,这片天永远那么晦暗无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或者更久。 玉簪上来想要来开她,但是她却倔强地抱着子文的躯体,丝毫不肯挪动。 玉簪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跪了下来。 玉簪哭着,哀求的眼神,嘴里说着恳求的话。 宜萱只麻木地望着她,望着这片阴沉沉的天气,望着扑簌簌越下越大的雪。 洁白的雪已经覆盖了子文一身,盖住了他那不满血污的衣衫,仿佛要盖住一切一般。 宜萱依旧像一尊石像一般,坐在地上,抱着她的丈夫。 直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一件带着体温的玄狐斗篷披在了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 一双大手捧着她冻得发青的脸庞,“萱儿,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