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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撇撇嘴,反正她不觉得三首那个呆木木的大块头能查细致活,不过也懒得挤兑子文,便道:“子文,你说一个人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子文一副“你太大惊小怪了”的模样,“怎么不能?你亲弟弟不就是个例子吗?!” 宜萱看着珐琅卧足碗中奶白的汤汁,脸色纠结,“可我总觉得,弘历跟时儿不同。” 子文突然犯了气,他俊脸上酸气四溢,恨恨道:“你替他操了一辈子的心,不嫌累吗?!” 听到这番酸妒的话,宜萱忍俊不禁,“我累,也是甘之如饴!但是你,子文,你真是越来越闲了!”——现在都几乎要把公主府当成自己家了!幸亏,四爷爹大人睁一只眼闭只眼,没跟子文计较。 子文豁然起身,他右臂环过宜萱肩膀,“反正你弟弟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了,能打理钱袋子的人我也已经替他培养好了,难不成我还得给他赚一辈子钱不成?!” “倒是你——”子文突然捏了捏宜萱的鼻子,“别总往宫里钻!” 宜萱瞪他道:“宫里是我娘家!我回娘家都不成吗?!” 子文哼了一声,“谁家的媳妇三天两头一回娘家的?嫁夫随夫,你懂不懂啊?” 看子文那副样子,宜萱也懂,他又小心眼儿了,在他眼里,自己媳妇不围着自己转,就是大大的不该。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等我额娘正式册封为皇后,时儿成了嫡子,我才能安心!”宜萱道,可弘历的改变,却宜萱觉得突然多了一枚定时炸弹,而且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炸开。 “放心吧,很快的。”子文温情脉脉地道。 宜萱歪头依在他怀里,“可是我心里总是突突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是吗?让我听听……” 额……宜萱看着坏笑的子文,你妹的,怎么突然变味了?! 此刻寝殿内已经掌灯,夜色朦胧,有只有她和子文两个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自然某人便能上下其手了。 后头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 月底,宜萱才突然从额娘哪里得知,惠贵妃的皇贵妃之位黄了。 是年氏自己走出翊坤宫,去养心殿内,亲自跪辞,她自言乃罪臣之妹,配不上皇贵妃之位。 年羹尧的事情,年氏终究是怨念颇多,所以她不愿意接受雍正皇帝的晋封,是表示不肯化解当年的怨恨。可年氏的举动,着实太过了,如此冷淡地拒绝皇帝的好意,这跟打脸也没什么区别了。 结果自然是激怒了雍正,年氏怨恨雍正,雍正又何曾没有怨恨年氏不识大体?! 雍正一怒之下,下了一道圣旨,以惠贵妃年氏御前不敬为由,褫夺了她“惠”字的封号。从此以后年氏,就只是年贵妃了。如今连四嫔都各有封号,偏偏位份更高的贵妃娘娘却无封号,这无疑是表示昔年盛宠的年氏,如今彻底失去了圣心。 翊坤宫。 宜萱看着一身朴素的年氏,她的表情冷漠得仿佛一塑雕像,忍不住道:“贵妃何必要如此?!”——汗阿玛给她破格晋封,是一种愧疚的弥补,也是打算修复和年氏的关系了。年氏的冬天即将过去,可她自己却硬生生把自己给逼退了回去! 年贵妃冷冷看着窗外繁花盛开的景象,心却如坚冰一般,“我恨他。” 宜萱沉默了,年羹尧和年贵妃的兄妹情分真的如此之深吗? 年贵妃自嘲地道:“他杀了我的二哥,以为拿一个皇贵妃的位子就能换我哥哥的命吗?!我若是受封,如今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二哥,和死在宁古塔的三个侄儿?!” 宜萱愕然,“宁古塔的……年大将军的三子怎么了?!”——她记得当初,年羹尧赐全尸,其子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其余年氏子弟一律罢官,三代不得续用,亦不许参加科举。L ps:第一更 ☆、二百八十五、年贵妃(下) 宜萱愕然,“宁古塔的……年大将军的三子怎么了?!”——她记得当初,年羹尧赐全尸,其子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其余年氏子弟一律罢官,三代不得续用,亦不许参加科举。 年贵妃的眼角积蓄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死了,都死了!!本宫的二哥死了之后,竟然连香火都无人可供奉!!他就算有千般过错,也不该断子绝孙啊!!皇上……一面要晋我位份,一面却叫人害死了年富、年斌他们!这叫我如何能不恨?!” 宁古塔偏远荒寒,既死人,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年氏子弟本就娇生惯养,受不了那里的苦楚,可是合乎情理的。可纵然不是汗阿玛亲手所害,也是因他而死。 只是—— “贵妃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宜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年贵妃道:“是皇贵太妃差人告诉我的!若非她相告,我竟不知三个侄儿已经化作枯骨!!” 佟佳皇贵太妃——当真不是简单货色!年氏三子,死在宁古塔,怕已经有几年了,否则年贵妃不会是“化作枯骨”这样的话,而这件事,汗阿玛怕是也早就知道,只不过隐瞒了这一切,没有告诉年氏罢了。 而如今,被佟佳皇贵太妃挑破,可以说这一招正中要害! 如此一来,就算汗阿玛肯修复和年氏的关系,年氏也决计不肯!!年羹尧的死,或许已经因为时间的过去渐渐淡化,可年氏三子之死,不但是将曾经的伤疤揭开,更是在上头再多加了三道血淋淋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