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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就算是为了朝堂大局。皇后……真的非杀不可了。 良久,雍正的面上已经看不出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他道:“萱儿,照顾你额娘,朕有些事情要办。” 宜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此刻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说动了汗阿玛……左右她已经尽力了,接下来便只能看天意了。 景仁宫。 章孝恭低声禀报道:“主子娘娘,贤贵妃已经脱离危险了。” 碰一声,一只精巧玲珑的玛瑙杯便被摔碎在了地上,皇后那平日里端庄温和的面孔此刻已经尽显狰狞:“居然这样都杀了不了她!!秋声那个没用的贱婢!枉费本宫动用了这枚埋藏最深的钉子!!” 章孝恭心头一寒,秋声自尽而死,皇上却已经下旨将其挫骨扬灰,想到这样的下场,章孝恭心中就胆寒无比。跟着皇后,他的下场又会是怎样呢?心中的戚戚,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分好,章孝恭忙道:“娘娘请放心,秋声已死,更临死攀诬了裕嫔这个不识好歹之人!” 皇后冷哼道:“咬住裕嫔有何用?!又无真凭实据,皇上最多冷落她罢了!” 章孝恭躬身道:“起码能离间三阿哥和五阿哥,说不准,五阿哥就能投效咱们四贝勒了呢!” 皇后听了这话,微微颔首:“若真能如此,秋声死得还算有点价值。” 章孝恭露出些许笑容,他忙试探性地道:“皇上刚刚下了手谕,将秋声的家人一律问斩,秋后要便处死。娘娘,您之前可是答允了秋声,会保住她的家人……” 皇后厌恶地道:“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本宫怎能去求情?何况本宫若是求情,岂非不打自招承认是本宫指使了秋声?!此话不必再说!” 章孝恭听了这话,瞬间冷进了骨子里,皇后娘娘可真绝情啊!当初言之凿凿叫他告诉秋声,会善待她的家人,如今秋声才刚死,就翻脸不认人了!可怜秋声一个忠仆,竟落得连累全家赴黄泉的地步!!章孝恭不禁唇亡齿寒,他虽是太监,却也是有亲眷的啊!!为皇后娘娘尽忠,自己丢了性命也就罢了,可他总不能连累兄弟子侄吧?! 章孝恭暗自咬了咬牙,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一夜,养心殿灯火通明到天亮。 尤其是正殿中,才刚刚登基一年半的雍正皇帝苦思冥想了一夜,才终于有了头绪,他吩咐道:“将所有参奏年羹尧的折子,一律留中不发!” 苏培盛侍奉君王身侧,自问也是能揣度几分皇上的心思,之前皇上看似接连重赏了得胜还朝的年羹尧,晋升为一等公。可年羹尧之前在回京途中,令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等跪道迎送。到京时,黄缰紫骝,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坐在马上行过,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马向他问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皇上得知此事后,下达了口谕:“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这番话,无疑是对年羹尧的一番警告,同样也是最后的通牒。可惜年羹尧却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志得意满,日渐自傲,无以复加。 因此,苏培盛猜测皇上已经动了杀心。如今满朝弹劾,年羹尧的罪证着实不少,皇上原本正是时机除之。可如今却说将所有弹劾奏折一律“留中不发”!这叫苏培盛很是费解! 苏培盛身为内监,不敢妄议什么,只默默将所有参奏奏折一律收了起来。 “传口谕内务府,三日后启程前往圆明园避暑!”雍正吩咐道。 “嗻!”苏培盛忙应了一声,又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首领太监章孝恭求见!” 雍正顿时露出厌恶之色,挥手道:“不见!” 苏培盛低声道:“可章孝恭说……他是来揭发皇后娘娘的。” 雍正神色一凝,揭发皇后?!不由瞳仁一缩,他可是记得这个章孝恭对皇后死忠到了极点?怎么竟然会背叛皇后吗?! 沉思片刻,雍正便道:“传他进来!” “嗻!!” 章孝恭伺候了皇后一辈子,从阿哥所到雍王府,再从雍王府到景仁宫,的确算得上是个死忠了。只是他愿意死忠,却不愿意全家都因他的忠心而死!!秋声的结局,大大刺激了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他眼看着皇后日益疯狂,不知收敛,他也做好了为皇后而死的准备,可他不能叫一众兄弟子侄也跟着一起殉葬! 章孝恭是太监没错,但跟别的太监不同,不是被狠心的父母卖掉。章孝恭原本是家中长子,底下还要六七个弟妹,可父母骤然双双而去,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章孝恭没法子,狠心阉了自己,进宫伺候主子。也是因此,他的弟弟妹妹都十分感念这个兄长,所以还特意过继了两个儿子给他,后来章孝恭混成了雍王府嫡福晋身边的头号太监,章家才愈发过得流油! 因此章孝恭很感激皇后,也决心要为皇后死忠到底。可他看着皇上下旨杀秋声全家,皇后却冷漠地置之不理,章孝恭的心境便陡然变了。 他不怕死,可怕百年之后,连个给他供奉香火的人都没有! “奴才章孝恭给万岁爷请安!”章孝恭急忙匍匐跪下,重重叩首。 雍正冷冷扫了一眼这个“不忠”的奴才,眼里愈发厌恶——虽然有人揭发皇后,对他而言是好事,可身为帝王,最恨的便是不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