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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儿一听,包子脸上笑出了褶子,然后咚咚咚便去找他舅舅玩了。 宜萱踩着脚踏便上罗汉榻上侧坐了。她看着李咏絮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几个月了?” 李咏絮脸颊羞红。小声地回答道:“刚刚一个半月,进来总觉得身子疲乏,信期又一直拖延。便请了太医来诊脉,没想到,真的是喜脉。” 贤贵妃李氏笑着微微颔首,架子头垂下的南红玛瑙串珠坠子轻轻摇曳。她摘下赤金镂花护甲,用素手轻轻抚摸过李咏絮的小腹间。“你许给时儿也有快五年了,虽说时儿一直对你淡淡的,但是老天爷还是眷顾你的。” 李咏絮满脸都是将为人母的喜悦,她万分珍惜地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睛光润亮泽,透着无比的期许。 贤贵妃又道:“如今你有了身子,时儿知道了。必然会对你更好些,你的日子。自然也会越过越好的。” 李咏絮忙问道:“三表哥知道了,会开心吗?” 贤贵妃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自打钟氏生了永珅之后,便再没谁有孕过。他知道你怀孕,必然高兴!”说着,贤贵妃又唏嘘道:“这一胎,若是个儿子就好了,我也能叫时儿去请封你为侧福晋。” 这话一出,李咏絮欢喜得双眉轻扬。 可惜,宜萱却不得不打断李咏絮美好的幻想,低声道:“额娘没听说吗?汗阿玛刚刚下旨,给时儿指婚了一位侧福晋。” 贤贵妃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宜萱道:“今早的事儿,还没传开呢。” 贤贵妃蹙着眉头:“皇上事先一点都没跟我透风……这也太突然了!”贤贵妃径自疑惑着,又忙问:“指的是谁家的格格?!” 宜萱顿了顿,才道:“是……是勇毅公次女,纳喇星移。” 贤贵妃一脸惊讶之色:“你公公的小女儿?!那个庶出的小丫头?”——贤贵妃自然记得此人,模样很不错,也很懂规矩。如此人家的格格,就算是庶出,也是配得上做皇子侧福晋的。 宜萱见额娘并无抵触情绪,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便对额娘道:“早不是小丫头了,今年都十八了!” 贤贵妃听了,微微颔首道:“我只记得是个很标志的丫头。你汗阿玛给你弟弟指公府格格做侧福晋,可见是真的看重你弟弟了。” 可此时,李咏絮的脸色已经煞白了,她眼里含泪望着贤贵妃:“姑姑,她、她要做三表哥的侧福晋了,那我、我怎么办呀?!三表哥是贝勒,只能纳一位侧福晋的呀!”——纳喇星移做了侧福晋,岂非没有她的位置了? 贤贵妃见状,忙柔声安慰道:“你放宽心!时儿分府的府邸,那可是按照和硕亲王规格修建的!等朝堂之事略安顿几分,时儿必然是要被封为亲王的!照例,亲王是可以有两位侧福晋的!” 李咏絮听了,脸上终于稍稍见了血色,她低声呢喃:“这样呀……”——只是那眼底,终究是浮现起几分不忿之色,她进门五年,受了多么多冷落、吃了那么多苦药,才好不容易怀上身孕,有望被册为侧福晋了,她却一来就是侧福晋!! 贤贵妃略安抚了侄女几句,便笑盈盈对女儿道:“改日得叫那丫头进宫来给我瞧瞧!如今也不知她出落成什么样儿了!” 宜萱笑着道:“额娘见了,必不会失望。” 李咏絮见姑姑竟然是如此期待的样子,不禁心中泛酸,便道:“都十八了,嫁不出去了,才赖上三表哥的吧。” 贤贵妃听了,不禁蹙眉:“人家是公府格格,长得也标致,怎么会嫁不出去?!这种拈酸吃醋的话,以后不许说!” 李咏絮见贤贵妃神色有些严肃,便只好忙俯身道:“是,咏絮知错了。” 贤贵妃这才稍稍舒缓了脸色,谆谆道:“既然进了皇家的门儿。最要不得的便是‘嫉妒’!你也清楚,时儿最厌恶的便是嫉妒的女子!” 李咏絮垂下头去,只一味认错,不敢多言。 贤贵妃又看了一眼宜萱,问道:“说来倒是奇怪,她如今十八,那康熙五十七年的选秀时也足岁了。怎么落选了吗?” 宜萱摇头:“她擦脸的胭脂被人动了手脚。脸上出了疹子,没法参选。所以才耽误了。” 贤贵妃听了,露出几分同情之色。“到底是谁做了这么歹毒的事情?!” 这话一出,李咏絮忙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宜萱,生怕宜萱道出当年之事的内幕来。 宜萱着实无意对额娘揭露那件事,便淡淡道:“我听说。那盒胭脂是纳喇星月送给她。” “就是那个没教养的大丫头?!”贤贵妃立刻想起了当年口呼她为“侧福晋”的无礼丫头,当即厌恶之色更浓了几分。贤贵妃一想到纳喇星月如今已经是七贝子弘景的嫡福晋。便皱眉道:“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嫁入皇家做正经媳妇!” 宜萱没接自己额娘的话茬子,只继续道:“后来康熙六十年因为办千叟宴,选秀搁浅。然后就一直耽误到现在了。” 贤贵妃叹气道:“倒是个可怜的丫头。” 李咏絮这时候又小声儿地问:“那她的脸……好利索了吗?该不会留疤了吧?”——问出这话的时候,李咏絮满眼期待之色,她当然不是期待纳喇星移好利索了。而是期待她留疤。 宜萱眉头一皱,便冷冷道:“我当时遣了石磐去给她诊治。早就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