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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闲话家常一般,阮父脸上的笑却僵住了。 阮母原本正打算收拾碗筷,听到这话也停下了,她目光担忧地朝阮父看了一眼,又看了眼阮妤,见她笑盈盈的,张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 阮妤就当做没瞧见他们的失态,托着下巴继续说,“我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哥哥,我在江陵府有几个玩得不错的朋友,她们无论碰到什么事都有哥哥替她们撑腰,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是有哥哥该多好。” 这是她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阮父阮母不管先前是什么心情,这会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阮父更是皱眉问道:“阮大人阮夫人,还有其他少爷小姐对你不好吗?” 他们知道换孩子的事后去打听过阿妤这些年的境况,外头的人都说知府家的老爷夫人很是恩爱,底下的小辈也很是和睦,尤其是阿妤更是江陵府拔尖的人物,可如今听阿妤话语中的艳羡,竟……并非如此吗? 阮妤笑笑。 不好吗?倒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的,她底下就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阮靖弛是徐氏亲自教养长大的,性子不羁,和她的关系,怎么说呢,谈不上什么好坏,反正她不喜欢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也不喜欢她总是管教他。 至于妹妹阮微月是庶女出身,姨娘教养长大,跟她就更加谈不上关系好了。 不过这些事也没必要让爹娘知晓,她只说了一句,“我从小是由祖母教养长大的,和其余人有些生分。” 但这一句也就够了。 阮父阮母纷纷皱眉,还欲再说,阮妤却已经笑着一手挽了一个,“能回来见到爹娘,我很高兴,爹爹也别再生哥哥的气了,您若真生气,等回来我替您教训他。” “你哪里打得过那个混小子。”阮父嘴上这样说,但到底也不似早些时候那样生气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能打死吗?又看着阮妤笑盈盈的眉眼,他抬手,有些不大习惯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我们护着你。” 阮母看着父女俩,眼眶泛红,她擦了下眼角,也把手覆在阮妤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跟着说,“对,以后我们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阮妤早过了被人欺负要找家人哭诉的年纪了,可听着这番话还是有些动容。 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睫毛,笑着应好。 …… 吃完晚膳,阮妤照常在院子里散起步,没走一会,她就听见隔壁也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两人似都有所察,脚步都顿了下,知道隔壁的是谁,她看着那高高的院墙笑了笑,而后也没理会人,照旧沿着围墙走了起来。 等她开始走,隔壁的脚步声也重新响了起来。 不远处还能传来小孩的哭声和玩闹声,而这处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阮妤以为那个闷葫芦是肯定不会说话的,没想到她走了一圈后,倒是听霍青行低声说,“那个盘子和茶壶……我明日再给你。” 阮妤挑了挑眉。 明明说个哦,应个好就能解决的事,她偏要逗人,“为什么?” 霍青行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沉默了一会才说,“如想在包馄饨,明早给你们送过来。” “哦……”阮妤走累了,索性踮起脚尖摘了个橘子,然后就倚着石桌坐着,一边剥一边问,“怎么样?” “什么?” “菜呀。”阮妤吃了一瓣橘子,她爹这棵橘子树种得真不错,橘子都挺甜,她把籽吐到一旁的石桌上,拿帕子垫着,又问,“味道怎么样?” 隔壁似是又沉默了一会才吐出一个字,“可。” 啧。 阮妤觉得跟霍青行聊天真容易来气,每次你问一大串,他就给你来一两个字,一点都没有聊天的乐趣,不过要是哪一天这人突然给你一句话蹦出十多个字也挺吓人的,她在这自娱自乐笑着,吃够了笑够了,就不怎么想搭理人了,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要走的时候,她想起那天掉在自己脚边的柿子,突然喊了一声,“喂。” “嗯?” “接着!” 伴随着阮妤这一声,霍青行看到从天而降的一个橘子,他立刻伸手接住,皱着眉刚要询问,就听到隔壁传来少女笑盈盈的一句,“那天柿子的还礼。” 这话说完,阮妤便提步离开了。 霍青行能听见她轻快的脚步,若是细听的话,还能听见她哼唱着一首江南歌谣。他就听着这脚步声和哼唱声,直到听不见了,这才收回眼眸,把目光落在手中的橘子上。 似是有些无奈。 他摇了摇头,却也没把手中橘子丢下,一边握着橘子,一边捞起也散完步的小奶猫,抬脚往自己屋子走。 …… 翌日。 阮妤一家人就登上了去金香楼的马车。 而霍青行把昨夜连夜写完的话本合成一册,又从橱柜里拿了一些银子也准备离开,要走的时候,他看到放在窗边桌子上的橘子,想到昨夜的事,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了一会才关上门出去。 第18章 江陵又称荆州,早年曾担任过几任君王的国都,即使很久以前国都便迁到了长安,但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还是有的,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荆州底下又有八府四十余县。 江陵府作为荆州的中心府,算得上是荆州最地广物博的一个府了,阮妤三人从青山镇出发到金香楼得乘坐半个时辰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