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的背后2

    战后的弥赛亚，代表的神圣的教堂内，焰红之射手继续着自己的诉说，一旁的亚特拉斯安详的看着身旁的金发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斯鲁多？”艾因反问一句，

    “是的，”希亚点了点头，“斯鲁多陛下因为与乌拉诺斯难能可贵的跨国友情，而一直与亚特拉斯保有着书信上的联系……当时的陛下尚未即位，所以就算是第二次弥赛亚战争已经爆发，重感情的斯鲁多陛下依然不想与乌拉诺斯以及亚特拉斯断绝那份难能可贵的情谊……因此，他们彼此间的书信往返亦未因两国战争而中断……”

    “斯鲁多陛下与……联邦的首相乌拉诺斯还有亚特拉斯是好友……！？”艾因感到很不可思议。

    “嗯……就在第二次弥赛亚战争的期间，斯鲁多陛下收到了虽是署名亚特拉斯，但实则是我母亲蕾雅所撰的信件……”

    “希亚的母亲……没死……！？”

    “那封信里头，我的母亲告知了斯鲁多陛下一切……”希亚叹了口气，“我的母亲当时在舍命突袭亚特拉斯时，在亚特拉斯的留情下并未死去……她反倒是在后来亚特拉斯的照顾下，渐渐的将伤势养好……康复……”

    “这……”艾因惊叹道。

    “亚特拉斯基于过去的情谊，并未将我的母亲归为战俘……他反而给了她完全自由的空间……同时不断的叮嘱我的母亲蕾雅，在伤势痊愈之后利用机会返回我父亲的身边，并期盼他们三人不要再有兵刃相交的机会。与北方人一起在弥赛亚生活的时光……逐渐改变了我的母亲……她发现，原来北方人并不如南方人所传言般的蛮横自大……她发现……原来北方会无法认同盖亚的理念，原因就完全在于他们根本没机会分配到埃尔汀的能源……而为了对抗北方严寒的气候，他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使用荧石矿……因为自己先前对北方人的误解所产生的愧疚感……因为亚特拉斯无微不至的照顾……原本渴望回到晶耀的我的母亲……蕾雅……”希亚停顿了一回，“最后在亚特拉斯的反对下，选择留在深月……留在北方人的身边……”

    “这……”

    “她希望可以尽她微薄的力量……让南与北的误会……能有早日澄清的一天……这样她才能没有顾虑的……在不再有误解的和平日子里，与她的夫婿……与她的女儿共享天伦……”希亚慢慢笑了起来，“不愧是我最骄傲的妈妈……这种宁可放弃自己女儿的倔强个性……根本就跟我……一模一样……”

    “希亚……”

    “斯鲁多陛下在知晓了这一切之后，将这封信交给了我的父亲……但是……因为对亚特拉斯过度的憎恨而迷失自我的父亲……却完全不能接受……父亲……认为母亲是为了亚特拉斯而背叛了他……因而变得更为愤概……更为自暴自弃……当然这并非斯鲁多陛下所愿……不过当时的他也无能为力……因此，在之后的天平会议即将召开时，为了能让我的父亲可以拥有与我的母亲、与亚特拉斯当面对谈、进而将误会澄清的机会，斯鲁多陛下在跟我父亲达成了协议后，带着他前往了弥赛亚……只是……原本应是喜剧结局的剧本，竟会因为我的父亲早已在这几年的沉沦里完全迷失了心智……进而演变成最坏的发展……天平会议的和谈之上，我的父亲玛斯突然拔剑朝亚特拉斯砍去……亚特拉斯身旁的护卫，舍身挡下了这一击……之前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而后……在最近……我终于在斯鲁多陛下的口中得知……那个舍命帮亚特拉斯挡下一击的护卫……竟然就是……我的……母亲……蕾雅……”

    “什么？！”

    “妈妈在没说出任何一句话的情况下，就死于父亲的怀抱之中了……”希亚的语气变得些许颤抖，“而父亲，也在未说出任何一句话的情况下……遭到那儿的卫兵……当场处死……为了当时那难能可贵的和谈机会……双方都不愿再去追究这到底是谁的责任……而亚特拉斯……也并未再多说些什么……仅是默默的将玛斯与蕾雅的尸体，交待给属下，将他们安葬于弥赛亚不知名的墓园之中……这就是一切的真相……原来我彻头彻尾都恨错了人……彻头彻尾都怪错了对象……原来……是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原来……是我的父亲……杀了他自己……”

    “所以说……你现在负起了照顾亚特拉斯的责任……吗……？”艾因问道。

    “嗯……毕竟是我让他伤成这样的……”希亚点了点头，“而且，要是我的母亲还在，她应该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吧……”

    “但汝是汝，并不是蕾雅。”亚特拉斯微笑着说道，“并不需要带有什么历史的罪责。吾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汝……”

    “就算没什么大碍，也不能让你离开……斯鲁多陛下驾崩……乌拉诺斯的下一步又举棋不定，这时候不晓得你会去做什么蠢事……”希亚扶下了倔强的叶特拉斯。

    “斯鲁多陛下……驾崩了吗……”

    “呃……这……”希亚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亚特拉斯笑了笑，“呵呵……汝果然也跟汝的母亲一样，说话总是那么快……总是不会去思考太多……斯鲁多陛下……是怎么驾崩的呢……？”

    “不知道……我只是听梅鲁提到……”

    “斯鲁多陛下，是在与你们联邦军的空中舰队战斗时，奋战到最后一刻身亡的。”艾因补充道。

    “也就是……光荣的战死在沙场上了吗……”

    “一点都不光荣吧……联邦的飞行炮舰对决红莲骑士团……这根本就是大人欺负小孩子……”艾因有些情绪的说道。

    “但就算是知道对手拥有压倒性的实力，斯鲁多陛下不是也挺身而出吗？那么，在这之后呢……失去了斯鲁多陛下的晶耀……”

    “艾夏与乌拉诺斯谈和了。而联邦军也全数撤出了晶耀。”希亚回答道，“之后就是你也看得到的，就发生在前几天，大战舰压境弥赛亚，韩德尔也被逼着跟联邦谈和了……”

    “……这么说……乌拉诺斯阁下也的确是正在履行着他的约定……”

    “约定……？”

    “嗯。他的愿望，就是把北方荧石科技所创造出来的富庶世界，带来南方。”亚特拉斯接着说道，“这是……乌拉诺斯阁下跟斯鲁多陛下的约定。”

    “什么……！？”

    “是的。的确是这样……其实乌拉诺斯阁下之所以会大兴荧石能源建设的原因，也就是基于他与斯鲁多陛下的协议……”

    “协议？”

    “南方的人口，在这十几年较为富庶的岁月里，增加了数倍有余……身为南方人的汝等应该晓得吧……”亚特拉斯向希亚问道。

    “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无垢能源埃尔汀的供给逐渐产生了问题……”希亚回复道，“这个问题，让晶耀的国力快速的下降，也同时困扰着晶耀之王斯鲁多……”

    “晶耀国力下降的原因不是因为红莲骑士团的驼马被黑雾影响吗……”艾因有些疑惑的问道。

    “驼马被黑雾所影响，只降低了晶耀王国红莲骑士团的战力，并不影响到晶耀王国本身的民生问题……”

    “但……就算晶耀的国力真的下降了……也是晶耀的问题……这根本不干乌拉诺斯任何事啊？”艾因仍然对深月的侵略很无法理解，“这样就侵略他国……再怎么说都只是为了乌拉诺斯的个人私欲……”

    “乌拉诺斯阁下与斯鲁多殿下……从晶耀的求学阶段就视彼此为此生不可多得的竞争对手……两个人因彼此欣赏而产生的友情，更是一般人所难理解……”亚特拉斯解释道，“就因为天才与天才的共鸣……就因彼此认定彼此的实力。所以后来在晶耀国力因人口增多而一落千丈时，斯鲁多陛下的忧郁与无奈才会让远在北方，好不容易才在深月帝国解体的风暴中，击败诸多政敌，跃上联邦首相之座的乌拉诺斯阁下，感到痛心……斯鲁多陛下再怎么优秀，在盖亚的教义束缚下，终究是无法摆脱阴霾……斯鲁多陛下再怎么优秀，终究也无法在盖亚教义的束缚下，让人民得到真正的繁荣快乐……以乌拉诺斯阁下才会在那时候，决意打破南与北的束缚，决意用他所坚信、人定胜天的道理挑战南方盖亚。乌拉诺斯阁下与斯鲁多陛下的友情从来都未断过……我也深信，乌拉诺斯阁下，一定也让斯鲁多陛下逝于其所……至少在斯鲁多陛下……尚是众人所景仰的狮子王斯鲁多之时，给予最适得其所的结束。”

    “为了两国人民永远的安乐富庶，所以一个人理所当然的出兵……另一个人则是理所当然的赴死吗……这也未免太……”艾因摇了摇头。

    “盖亚教义成就了现在的晶耀，斯鲁多陛下无法从那层层的律法束缚中跳出，要是他接受了北方的条件，他一生坚持的信念就会崩溃……在晶耀的历史中留下恶名……所以斯鲁多才会……选择光荣的赴死……之后，让尚未继位的艾夏公主与乌拉诺斯签定荧石科技使用条约……所以联邦军才会在这之后……这么干脆的退出晶耀……”

    “这……这……难道就连进攻弥赛亚也只是……”

    “斯鲁多陛下甚至比吾还要熟悉乌拉诺斯的心理……斯鲁多陛下一定可以理解，这是他的好友……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一个让他在历史的定位上留下英名、永存万世的礼物……”

    “我没办法了解……为什么明明是朋友，却必须互为敌人……”艾因接着说道，“对我来说，这样的感情未免太过矛盾了……”

    “这并不是什么矛盾的感情……因为是朋友这件事，是自己的事，而被别人加诸于肩上的愿望与责任，却是大家的事……乌拉诺斯阁下与斯鲁多陛下一样被国内的人们加诸上许多的责任……他们必须背负着这样的重量来生活，来在必要的关键时刻做出选择。而吾认为……他们两个人，做出了顾全了小我，也成就了大我的选择……这就是选择，这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可以得到幸福的选择……”

    “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

    “只要是人……都会有面对选择的一天……到底是要选择自己所在乎的，还是成全别人所托付的……这样的选择，是我们早晚都会遇上的……”

    早晚……都会遇上吗……

    难道……我们就真的非选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