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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你加我微信。”店员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你吃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这边可以第一时间帮您解决。” 陈竹结了账,“抱歉,我没有微信。” 身后,店员可惜地轻叹一声,“果然,帅哥都是这么高冷…这年头谁还没个微信啊,真敷衍哼。” 陈竹拎着那只落单的小兔子回了家,他小心地将纸杯蛋糕放在了桌上,然后搬来板凳,将老旧的灯泡取了下来。 他专心致志地换好了灯泡,房间重归明亮,就愈发显得孤单冷清。 陈竹看着桌子上那个同样孤单的小蛋糕,抿了抿唇。 “阿竹,生日那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男人的甜言蜜语如犹在耳,“宝贝,到时候你只管好好享受,剩下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 陈竹听信了徐兰庭的哄骗,所以他翻箱倒柜才发觉,自己连根生日蜡烛都没有买。 他才发觉,自己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等来。 陈竹苦笑,自己明知徐兰庭薄情寡义却还是信了那个男人的鬼话,落到这种境地也是活该。 陈竹疲惫地坐在纸杯蛋糕的对面,眼看着指针一一圈圈转动。 时针每转动一圈,桌上的奶油就融化一点儿,而少年关于爱情的幻想也随之融化。 最后睡意涌上来,陈竹索性闭上眼沉沉睡去。 而那个桌子上的小蛋糕,也最终在少年的梦境中一点点融化,粘腻的奶油散了一地,无人问津。 日上三竿,陈竹才被电话声吵醒。 他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睁开眼看见是爷爷打来的电话。 陈竹愣了愣,从医院出来以后,他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陈文国。 陈文国拿着戒尺一步步逼他成材,对陈竹的期望颇高。 可是陈竹却给出了一个最坏的答案。他辜负了陈文国的期许,不仅跟徐兰庭那种人渣纠缠不清,更是深陷泥潭难以脱身。 “爷爷…”陈竹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他顿了顿,才打起精神,“你身体好些了么。” 陈文国起初也是沉默着,但听见陈竹沙哑的声音,心头一软,“陈竹,今天是你的生日。” 陈竹吸吸鼻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小辈的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文国却板正地说:“二十弱冠,好歹是个整岁怎么能敷衍?” 老人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宠爱着陈竹:“你过来,爷爷带你过生日。” 陈竹将桌子上那个融化的蛋糕收拾好,刮去了上面的奶油,下面的巧克力蛋糕胚看上去还不错。 “好。”陈竹想着,他也该去看看爷爷。 可陈文国却在电话那头高声说:“不用来医院,我好得差不多了,在医院住着费钱费事儿。” 陈竹:“可是,康复治疗…” “那些都没必要,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指望能跑能跳不成?”陈文国杵着拐杖,从售票大厅出来,“能活着就成。你来,爷爷带你去吃顿好吃的。” 听着电话里陈文国老迈却要强的声音,陈竹心里太不是滋味。 要不是因为担心费用,担心陈竹欠徐兰庭太过,陈文国又怎会提前出院? 可是,陈竹的肩背太薄,连自己都还没有能力独自承受风雨,又如何能为家里遮风挡雨? 陈竹抿着唇,将那个残破不堪的蛋糕小心地收好。 “爷爷,我想吃那家的河粉。”陈竹搀扶着陈文国,指着对面的一家沙县小吃。 陈文国望着那家装修得还算干净,但十分窄小的馆子,不满地说:“我餐厅都订好了,就你主意多。” 陈竹不动声色地将人往沙县小吃里带,“我就爱吃那口。”末了,他又说,“今天是我生日,爷爷,你就听我的啊。” “成。孙儿大了自己有想法。”陈文国板着脸,在陈竹的搀扶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爷爷,我想吃这儿的河粉很久了。”陈竹指指餐牌,“您刚出院,就喝个骨头汤吧,清淡。” 本想吃油拌面的陈文国一听,不乐意地哼了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竹抿着笑,好歹又加了一笼煎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文国的严厉和刻板在陈竹眼里都带着点儿小孩子气。 老小孩老小孩,陈竹想,原来就是这么个道理。 “等吃完,”即使是在窄小的馆子里,陈文国也坐得端正,“我就回乡里去了。” 陈竹不肯,“爷爷,你的病还需要后续的治疗。” 陈文国沉了脸,冷声说:“我的事你别管。还有,治疗的费用全部都是我花的,理当是我欠那个人的,我自己还。” “爷爷…” “陈竹,这事儿没得商量。”陈文国拍了板,不许陈竹多说,“你一个大学生,能有几个钱去还?我好歹是村里的干部,有些个工资。” 末了,陈文国板着脸,叮嘱陈竹:“陈竹,听话。爷爷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书念好,等有了文凭,你才有能力说其他的。” 陈竹低着头,一口口吃着碗里的粉。 陈文国怕他不听,又说:“陈竹,听到没有?” “嗯。”陈竹轻轻应了一声,他看着陈文国已经不再伟岸的肩背,一阵鼻酸,“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