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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你就当看在咱们好歹是一家人的份上…”徐江自己都觉得这话十分荒谬,想当年,徐兰庭一家为了躲避他爸的势力,徐兰庭直到三岁才在徐家有了姓名。 徐江话锋一转,又说:“好在,这次全靠您神通广大,咱们家这不是啥事儿也没有么。”徐江想了想,又说,“下次,下次我组个局,给你赔个不是。诶,对了,下次你再带着陈竹一块儿去我车厂,厂子里的车随便他挑,想怎么玩儿怎么玩!” 提起陈竹,徐兰庭眼里才有了一丝人味儿。他抬手取下眼镜,有些疲惫,“你可以回去了。” 徐江见徐兰庭神色不佳,也不敢再乱说话,“成,下次你就带着陈竹来玩啊,我随时恭候哈哈!” 徐兰庭闭眼捏了捏鼻梁,分明事情已经完美解决,可他心里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徐兰庭眼里,所谓的联姻不过是逢场作戏,他没有去想这一切对于陈竹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徐兰庭一直刻意没有去想。 就算是所谓的“男朋友”,在整个徐家、在徐兰庭的事业面前,也不得不暂时退让。 甚至为了消息的真实性,徐兰庭还通过校方调取了他跟陈竹同游母校的监控。 在徐兰庭的生存法则中,必要的时候,任何人或事都可以是手里的棋子。 所以,沈知夏代替了陈竹,成为了那个阳光下走在徐兰庭身边的、名正言顺的恋人。 而陈竹,则是他隐藏在阳光下,那一抹见不得光的影子。 他亲自安排了一场好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重游母校”,徐兰庭凭借对市场和舆论的敏锐度,成功地蒙骗了所有人、将公司从危机之中解救出来。 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而理所当然。可徐兰庭却在功成名就之后,罕见地没有体会到半分成功的喜悦。 他总有一种一切本不该如此的错觉。 他本该在昨晚就预订好了鲜花美酒,在浪漫的星空下与自己心爱的人相伴,共同欣赏专门为陈竹准备的烟花秀。 那个看似固执实则心软的“小君子”说不定还会感动得眼泪汪汪。 而后他们会忘情相拥,在璀璨的烟火下接吻。 他本该,至少,在陈竹迈入二十岁的那一秒,说一声生日快乐。 “啧。”思及此,徐兰庭头疼地皱了皱眉,按捺着心里莫名的烦闷和愧疚。 徐兰庭可以尽情地享受爱情带来的快乐,却本能抗拒爱情带来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这种无法自控的情绪、不由自主想要为对方放弃一切的冲动,让徐兰庭本能察觉出危险。 他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种不可控的、危险的境地之中。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陈竹的来电,甚至连一句简单的回应都不曾给予。 说白了,徐兰庭并没有全然交付自己真心的打算。 他自觉,对陈竹已经足够特别。至于更多的,他需要时间的验证。 至少目前,徐兰庭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所有和盘托出。 徐兰庭闭着眼,打算冷静下来后,再耐心地去哄那个肯定生气了的小鬼。 从医院出来后,远处忽地传来烟花刺破夜空的声音。 陈竹仰头望去,望见市中心的LED灯牌徐徐变换,他伫立在冷风中,猜测或许是哪个土豪在跟自己心爱的人求婚。 不一会儿,随着烟花升空,LED灯牌也变换成为两个人相依相偎的画面。 “marry me” 陈竹看着夜空中璀璨的英文字符,不由露出笑意。 能被这样爱着的人,应该很幸福吧。 明目张胆的爱,热烈的、毫无保留的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的爱,是陈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没关系,陈竹想,他今天刚满二十岁,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一定会有人毫无保留地、热烈地爱他。 陈竹静静站在原地,抿着唇,独自观赏了一场旁人的盛大爱情。 兜里的手机微弱地响了几下,陈竹掏出快要没电的手机,看着来电人不由一笑。 徐兰庭的离开和到来,永远都是那么不合时宜。 在他满心热烈的时候,对方消失不见;在他奄奄一息快要断电的时候,徐兰庭又想起角落里还有一个名为“男朋友”的他。 “您好,您是陈竹陈先生吧?” 陈竹闻着空气中烟火坠落后,残留的硫磺味,慢慢应了一声。 “是这样的…”或许助理也觉得实在荒唐,他整理了一下措辞,才缓缓开口,“由于徐总觉得您的高考成绩实在是太过优异,所以呢,我们这边帮你申请了几个国外的大学。” 陈竹打断了对面的言辞,冷冷出声:“徐兰庭呢。” 毕竟,那位大总裁的危机差不多已经解除,难不成,还空不出多余的时间来处理他这个“小麻烦”? 助理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陈同学,是这样的…我们徐总的意思是想让您去国外的高等学府进修一段时间…”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的。” “也不是这个意思。”助理紧张地望了望办公室的方向,“这个事情,是徐总特意交代过——” 陈竹:“行了。”他知道徐兰庭在公司的行事作风一向狠辣,也不想为难他手底下的人,“请你们徐总有时间,亲自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