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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袁培轻巧卸下余温手里的锤子,把人揽紧。同时冷脸看向前方,声音低沉如墨:“嘴巴放干净点。” 副驾的男人悻悻归座。 司机开口道:“胶带要吗?” 余温瞬间心若坠井。 没错,就是挟持。她的反抗引起了劫匪的警觉,这些人打算要给她更多的限制,或者苦头。 袁培淡淡道:“不用了。我负责她。” 车子重新启动。 逃脱失败,余温心中气馁,却竟然还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庆幸。 她讽刺地想,自己是不是该感谢袁培?此情此景下,仍旧愿意充当自己在贼窝里的□□? 认清眼前的形势后,余温低垂着头,用乖顺作为自己最好的保护.色,静待着下一个机会。 忽而间,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男人的低低叹息。 余温本能抬眼。 袁培已经摘下口罩与手套,此时与她目光相对,眼里是浓重的歉意。 余温顿觉不好。 下一秒,她便见到袁培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条领带。 余温霎时意识到:袁培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快,余温的双腕被男人一掌握住,动作坚定,却不强硬。余温不解地望向袁培,请求般地摇了摇头,第一次朝他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 求你,别绑我。 然而,袁培只是垂下眸,动作利落地打结,只几下功夫,便将女友的双手与双脚全部用领带缚住。 做完这一切的他抬起膝盖起身,望向余温,却瞬间心里一痛。 她的眼里,如今写满了脆弱。 像只受惊的小鹿,责备着将她养大的猎人,为什么要在疼惜她的同时,带走她生命里融雪的春天? 袁培到底不忍,却碍于情况不好与女友解释。蓦然间,他伸出一只手,完完全全地握住余温冰冷的双手。 余温彻底明白了。 若是袁培如前面那些人一样,狠面狠心,她还可以骗自己是记忆清除的缘故;可如今,袁培心里明明有她,却仍旧选择挟持自己。 想到这里,余温倔强地缩回手,哪怕双腕被绑着很不方便,也用行动表示出了自己的立场。 既然已经处在了对立的阵营,还做这些情意给谁看? 袁培眉头紧皱,大掌强势地再度覆上。 余温加大自己挣脱的力度,肩膀后摆,手腕重重地撞到椅背上,动作甚至惊扰了前面专心驾驶的司机。 挣扎间,袁培一把握住女友的双臂。 余温动弹不得,只能偏垂着头,心里酸楚。 她好气,好委屈,不想去看这个男人。 袁培用动作代替了心里想说的话,双掌温柔而有力地从余温的手臂下滑,跨过紧绷的缎面领带,想要握住女友的手。 余温本能地发颤,仿佛与她肌肤相贴的根本不是那个相恋数年,视她如唯一的袁培,而只是一名穷凶极恶的劫匪。 心里像被飓风刮过的天平一般痛苦地摇摆,事到临头,余温心里的理智终究压过情感。 她不能再违逆劫匪了。 想着,余温诺诺地伸出手,主动将它们藏在袁培发怔的大掌之下,如同投怀送抱。 她微微扬起一丝唇角,露出自己最乖巧,最无害的表情,眼里含笑意地和袁培的目光相对。 看,我多懂事。 袁培目的达成,可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像是一座被轰炸后,交织着千疮百孔与摩登繁华的破碎都市。 车子向西方开了1小时,上了立交桥之时,余温瞥见袁培默不作声地从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宽松头套。 她心里再无抵触,甚至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 嗯,合格的劫匪都要齐备了家伙事儿才对。 车子又拐过一个近90度的弯,心态良好的余温最后看见的,是表情阴沉得将要滴出水的袁培。 眼前陷入黑暗之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劫匪和劫匪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像袁培这样,在人质逃脱时施以关心,人质乖顺时摆着张臭脸的劫匪,可谓提着灯笼也难寻。 车子停下。 不等余温下车感受这里的地面环境,她就再度被袁培打横抱了起来。 即便如此,余温还是凭借两只耳朵,察觉到了一些这里的信息。 人,很多人。 不知是平时就如此,还是因为今日“来活儿了”的缘故。 大约有20个的样子,纷纷走在袁培和她的后面。 脚步声听起来是鞋底踏在大理石砖上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个还算考究的地方。 声音旋即变得富有摩擦。 余温心忖,来了,水泥地。 她感受到身体受力的变化,立即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数着袁培踏下的阶梯。 20,40,80,200…… 怎么还没走完? 心里莫名之际,余温忽然感受到袁培的动作一顿。 另一道脚步声,正急速而踉跄地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像是有人被推搡着,双脚发软地自行爬下这仿佛没有尽头的螺旋楼梯。 “谢袁队!”一个青年招呼道。 袁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嗯。” 余温却乍然一惊。 哪怕被遮蔽住视线,缚住双手双脚,她依旧从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味道中察觉出来,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是丁茂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