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页
定格的照片好似变成了流动的影像,侵入云舒的脑海, 回忆汹涌而来,将她掩埋。 “云舒啊,以后我不在家, 你要好好照顾微然,她脾气倔,犯错不要心软,必要时候也可以不手软。” “我知道啦,林老师,你放心去吧,过阵子放假了我去看你。” 那是云舒和林蕴最后一次对话,她们笑着告别,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这么多年过去了,云舒从未忘记过这个嘱托。 她毫无怨言地守着顾微然,哪怕离开后也默默关注着,可是此刻,她们在做什么? 云舒被现实的凉水浇醒,忙推开顾微然,后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刻,顾微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身体反应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看清自己有多爱云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没日没夜地想你!” 顾微然大胆地说出了心声,直白的、露骨的、不计后果地表达,甚于明颜。 她没有办法再隐藏自己,她不想因为胆怯而缩在壳里。 云舒深深闭上双眼,不愿面对的情况,不敢深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不该...”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说多怕误会,说少怕伤害,云舒第一次觉得把握说话的度这么难。 “不该?你对明颜也是这样说的对吗?” 云舒心乱如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随口回答:“是。” 顾微然看向照片墙,心口隐隐作痛,她低落地说:“喜欢有什么该不该的,如果我早些发现自己的心意,就不会给你机会复制我们的家,你每天生活在这里,不难过不怀念吗?” 云舒所有的留恋都藏在了心底,独自陷进一个人的回忆中,承受着一切。 她不是狠绝的人,她只是把所有的狠绝都留给了自己。 云舒面无表情,不想在这样的氛围中深聊下去,只想赶紧结束,“那是我的事,你去冲个澡清醒一下吧。” 其实她知道顾微然很清醒,是自己需要冷静。 当着林老师的面,她竟然和微然接吻了。 云舒扶额,不愿再待在满是林蕴的房间,转身想离开,可顾微然却追问上来,“我会是第二个明颜吗?” 她还是害怕,今天的冲动会得来跟明颜相同的结果。她可以接受云舒的斥责甚至批评谩骂,可无法忍受她冷落自己。她也怕风水轮流转,曾经对云舒的冷暴力,会加倍地回应到自己头上。 云舒那个决绝的背影,现在想来都觉得心寒。 “你是你,她是她。”云舒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感情,唯有用冷漠压制波动,她才能正常地与顾微然对话。 说罢她去了阳台,把自己关了进去。 阳台是云舒自得其乐的静心之地,一半是沙发酒柜,另一半摆放着花架,她拿出红酒,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酒精刺激得她越发冷静,也在心底留下了酸楚。 夜色清朗,明月高悬,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不自觉地轻舔唇间,下意识地回味顾微然的吻,刚想细品心里的感觉,林蕴的笑容突然出现。 云舒倏然坐起,重重地拍打额头,她怎么能想这些,怎么能? 感情是没有对错,女人之间的爱更加细腻柔软,可有些爱不能存在。 明颜对自己的倾慕和爱恋无关性别,无关年龄,关乎伦理。 可微然是她看着长大,带大的孩子,她甚至以小妈的身份与之朝夕相处,参加家长会,这层胜似亲人的关系,怎么能变质? 林老师的嘱托犹言在耳,顾老师临终前的遗憾历历在目,他们放心地把微然交给她,可她呢?做了什么? 爱,仿佛成了伤害般的存在。 偏偏她伤害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云舒的反应,是拒绝吗?顾微然不敢随意揣测,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 洗漱完,顾微然发现个尴尬的问题,房子虽然是三室,可卧室只有一间,第三间紧紧关着,她尝试进去,发现是锁着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睡哪?? 云舒不怎么搭理她,顾微然不敢造次,只得窝在客厅刷手机。 事情发生到现在,网上流言蜚语不断,但最终舆论导向按照那三篇文章走了。 这结果不算坏,经过几大媒体号的引流,确实有不少人猜测明德是得罪了人,阴谋论的背后,受害者反而成了明德。 顾微然想了想,总觉得自己还可以为云舒做点什么。 她点开对话框,给杨欧发信息:“你帮明德几个项目搞一套销售说辞。” 杨欧:每个项目都搞?那不是我们工作范畴吧? 顾微然:我让你搞你就搞,他们内部应该对外统一口径,弄好我给云总审,资料问明德企划部姚经理要 杨欧:微然,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帮她吧? 顾微然望着信息,没再回复,将手机扔到了一遍。 她对别人漠不关心,也不在意明德的荣誉,从公司层面来说,风起服务明德,月费不会受影响,可是她在意云舒。 这件事的结果关乎宣安项目的销售业绩,自然与云舒息息相关。 明德那么多楼盘,客户到访如果问到这件事,说辞统一也很重要。顾微然猜想明德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做这件事,即使销售层面做了也不够专业,她可以准备好,用不用让云舒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