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方总监硬着头皮给蒋陌然打电话，对方可能知道是他，连接都不接。他没法子又给宋差若打电话，对方那冷漠淡然的声音就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了：“喂？” “小宋啊，蒋陌然在不在？”方总监谄媚的声音传了过来。 宋差若皱皱眉头，把电话拿的远了点，看着正在优哉游哉往面包片上抹果酱的蒋陌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在，不过她很忙。” 方总监一听，心里腹诽着连通告都没了，还能忙什么？可表面上他却不能那么说，还要好言好语的劝诱：“小宋啊，有家珠宝公司想找蒋陌然做代言，一直联系不上她这就找到公司里来了，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来签个合同？” “我要看一看蒋陌然的档期才能给你答复。”宋差若接过蒋陌然递来的面包，又看着那家伙摆弄新买的咖啡机去了，这就又不紧不慢的丢过去一句：“档期嘛，确实可以腾出来，不过最近因为违约赔偿的问题她一直抽不开身。” “违约……”方总监面上一抽，原来人家小姑娘在这儿等着他呢。方总监也恼火，也怄气，可为了完成尚文昊交代的任务，也不得不好言好语的说：“那些小事我们去处理就好了嘛，蒋陌然是艺人又不是律师，她不是越操办就越麻烦么？再说，你们用个人的力量和人家公司谈，得受多少刁难？” “是这样没错。”宋差若也不知客气为何物，人家推来台阶她们自然是要下的，可明星走个秀都要给报酬，方总监要是一个子儿也不掏，她们这姿态就要做的久了。 方总监运气再运气，随手抓过桌上的铁质笔筒，一用力就捏瘪了，显然心里恨得不行了。可他脸上仍然维持着笑意，说话的语气越发的和蔼可亲：“你看，除了一家珠宝公司的广告以外，还有一家化妆品公司也在找夏季护肤品代言人，我立刻就向他们推荐了蒋陌然，形象气质都很符合，酬劳也很可观。” 宋差若捂着话筒，对专心磨咖啡豆的家伙说：“除了珠宝公司，又多了家化妆品公司。” “哦。”蒋陌然眼睛都没抬：“不用跟他客气，展少钧他们兄弟两个的面子不止这个价。” 宋差若扬扬眉，淡然的对方总监说：“这样吧方总监，什么时候蒋陌然有空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别啊！”方总监着急了，这明显就是姓宋的那丫头要晾着他的意思了：“今天下午！今天下午两点之前，我会敦促法务部的人将相关违约赔偿金的事都解决好。” “哦，好，下午我再和您联系。”宋差若收了线，满意的对蒋陌然说：“下午两点之前违约金就会到位。” “哎，还是有种轻易放过他的感觉。”咖啡机里打着奶泡，香甜的味道已经溢出来了，蒋陌然有些出神：“陈安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就算在方靖这里出了气又能怎么样……”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宋差若先她一步端走了刚刚新鲜出炉的咖啡，那滋味还不错：“你越安全，陈安之就越没有后顾之忧。” 蒋陌然微微点头，整个人的心思都飘到拘留所去了。 中午一点刚过，蒋陌然的手机上收到了两条转账消息。看着那些十分可爱的“0”，她心情很好的说：“小钗，走吧，去公司。” 宋差若接过手机一看，呵呵，方总监果然是个明白人，不仅把afs运动公司应该支付给蒋陌然的违约赔偿金给了，连带本来应该赔给林浩的那一笔都已经算作精神损失费划到蒋陌然帐上了。 这感觉，真叫一个“爽”啊！ 去公司的路上，她们两个难得不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方总监见了她们一口一个“小宋”、“蒋小姐”这么叫，看的公司助理们目瞪口呆。 蒋陌然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看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到眼里了。说实话，用这种办事风格和人品做生意，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比得过尚文杨。因为尚文杨善于培养人才，而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大家同样是为了利益，可后者的行径显然是杀鸡取卵，焉能长久？ 方总监态度相当良好，为她联系的两家公司都是相当有实力的大公司，当真不是为了打发她随便找些小公司合作的，可见他是真的想把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给了了。 蒋陌然也是个俗人，知道有的时候人家给了脸自己就得接着，更何况这个脸面并不是给她自己的。临走的时候，蒋陌然很假的和对方客套：“方总监，谢谢了。” “客气什么？这不是公司应该做的么？蒋小姐你既漂亮又有实力，正是公司需要力捧的人才啊！”方总监说起这番违心的话脸不红气不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蒋陌然佩服他啊，这才是能屈能伸的真汉子！ “小宋也是，年轻有为啊！好好和蒋小姐做事业，说不定过两年咱们公司就要多一个金牌经纪人了！”方总监连带宋差若一块夸了，俨然又不是之前叫嚣着“宋差若你也给我好好放个长假”的那股架势了。 “方总监，不用送了。”蒋陌然进了电梯，方总监又要跟上来。好话谁都爱听，可言不由心的奉承话挺多了也让人恶心，方总监这张脸虽然以后还要常看，不过今天就算了吧。 方总监满脸堆笑：“蒋小姐，你可别忘了和厂商联系啊！” “好的好的。”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也把方总监那张脸挡在了外面。 宋差若皱皱眉头，问了一句：“你说他这算什么？”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他们害怕一颗老鼠屎坏了他们那锅熬得差不多的海鲜汤，所以尽量让咱们离那口锅远远地他们才放心。”蒋陌然嗤笑起来：“不过想从顾少白那里分一杯羹，尚文昊的心计还不够。” 宋差若没有回答，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她一步出了电梯门扬手开了车子的中控锁。 才过转角，她们两个就看到了那个靠在宋差若车门上的男人，他迎上来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蒋小姐，我是市刑警队的队长孟白，请你和我回去一趟协助调查。” 蒋陌然与宋差若对视一眼，该来的果然就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帮我个忙 “蒋小姐，请问你认不认识陈安之？”孟白还算客气，没有直接把她们两个带到审讯室去，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屋子和她们就案情进行询问。 “认识。”蒋陌然回答：“他是我的好朋友。” “陈安之说你们打算合伙开影视工作室，而他账户上有一笔资金是你的？”孟白很聪明，他问了这个看起来很明确的问题，其实却把问题的焦点讲的十分模糊，这就好像是在让蒋陌然做填空题一样，如果她对案情关键点的说法和陈安之的不同，孟白便立刻能够分辨陈安之的供词是不是假的。 蒋陌然猜测着他的意图，心里将展少钧告诉她的那些话过了两遍，这才回答说：“嗯，是的。” “可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不向我们交代这笔款项的来源？蒋小姐这笔钱又是从何而来？”孟白一直在观察蒋陌然的神色，但是不得不说，遇到这些电影明星，他们这些警界老油条也得多长几个心眼去分辨他们所说的供词真假，因为这些演员不管说什么都能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怀疑可能是错的。可如果这些人没有半点嫌疑，他们又怎么会胡乱抓人？ 蒋陌然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了，可面上仍要不动声色：“因为这笔钱是从我男朋友那里拿来的，陈安之并不知道来源，我嘱咐他不要多问，也不要到处乱讲，不然一定会给我惹麻烦的。我和陈安之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不想我有事，所以不愿意透露这笔钱的来源，可能是这样吧……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这笔钱会给陈安之带来麻烦，也请你们好好查一查，不要冤枉了他。”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找我们来说明情况？”孟白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其实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找证据排除沈锐贩毒的可能性了。出于工作需要，沈锐几乎没有固定在哪家停车场存放车辆的习惯，但只要调查分析一下他所属公司，住处，以及与他有关系的所有固定客户办公地点附近的停车场监控录像，迟早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他们现在不排除有人蓄意栽赃的可能性，却又不得不查和他有关的所有人，因此才会揪着这一笔巨款来源不放。 “我不知道陈安之被请进来和那笔钱有关……”蒋陌然露出了副怯懦的样子，似乎怕极了：“我不想告诉他那边钱的来源，是因为那笔钱是我男朋友展少钧的妈妈留给自己孙子的遗产……少钧他在法国要开个项目资金周转不灵，偏偏他还想为我组建工作室，所以只能动了儿子的钱拿给我。你知道，他家里的人本身就不喜欢我，如果再落下这个把柄给别人，我可能……真的不能和他在一块了……” 孟白眼睛微眯，一道锐利的视线钉在了蒋陌然的身上：“蒋小姐，你知道说假口供的后果吗？” 蒋陌然直视他的眼睛，虽然仍是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我当然知道提供虚假口供让犯罪者脱罪是多么严重的行为，可那前提是我维护的人真的犯法了，孟队长你说是不是？而且我说的都是实情，就更不用怕了。” 孟白明白了，刚刚那副吓吓唧唧和鹌鹑似的模样全是这女人装出来的，这番滴水不漏的话也绝不可能从一个懦弱无脑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她将所有谈话的焦点落在了“确实有罪”上，倒像是提醒他们不要冤枉了还在里面被隔三差五提审的那个名人，而她也绝对不会做犯法的事一样。 孟白笑了，坐在他对面的蒋陌然也笑了。孟白对这个女人说：“蒋小姐，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去核实，如果你还想起来什么有用的讯息随时联系我。” “当然。”蒋陌然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 孟白跟着她们走出办公室，蒋陌然突然回过头来对他说：“哦对了孟队长，如果你想查清楚沈锐那宗案子，可以去查一个叫方靖的人。” “方靖？” “对，星图娱乐公司刚刚走马上任的总监。”蒋陌然微微一笑：“查一下他接触过的人，做过的事，可能会有什么发现。” 孟白点点头：“好。” 宋差若和蒋陌然一起走下楼梯，有些不确定说：“方靖这个人虽然狗腿子了点，不过到底是个胆子小的，明目张胆嫁祸沈锐这种事不可能是他做的。” “我也没说那些事是他做的，正因为他胆子小，所以一旦他知道自己被警方盯上了，肯定怕的不得了，到时候他会上赶着推真凶出来保护自己。”蒋陌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毕竟钱没了还可以挣，人没了就全完了。” 宋差若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蒋陌然这个孩子其实不是什么善茬，只是你没惹到她罢了：“现在要去哪儿？” “回家睡觉，养足精神好去工作。”蒋陌然朝她眨了眨眼睛，“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嘛。” “好，等送你回去之后，我再去帮你处理其他的事。”宋差若十分痛快应了一声，蒋陌然的事业能走上正轨她是最高兴的人了。她热爱自己的工作，也热爱蒋陌然惹上的那些麻烦，为蒋陌然解决麻烦，就是她宋差若的工作。 下班高峰期，车子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二十分钟也不见挪动半下。路边报摊的摊主摆弄着各种报纸，将某个娱乐杂志放在了最上面。 蒋陌然呆在车子里，正觉得无聊。透过窗子去瞧摊主摆出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见到了陈安之被刑事拘留的消息，惹得她立刻困意全无。 “小钗，陈安之的事被媒体知道了。” “什么？” “你看。”她指了指车窗外的报摊，陈安之的照片异常醒目。 宋差若想了想，说：“待会儿我回家联系一下那几个还在报社工作的老同学，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你不要慌。” “这么搞下去，陈安之的公众形象就真的全毁了。”蒋陌然看着四周不断按着喇叭的司机，人也跟着烦躁起来：“小钗，待会儿能不能找个小路绕着走？” “恐怕不行。”宋差若十分熟悉通往蒋陌然家的路每天的路况：“前面五十米左右就有一条小路，可惜那条路不能回你家。” “那么待会儿你自己走吧，吃了饭再去工作。”蒋陌然看了看时间：“我自己走回去。” “这怎么行？”宋差若皱着眉头：“你要是让别人认出来怎么办？又要添不少麻烦了。” “我戴上墨镜穿上防晒服，谁会认出我来？”蒋陌然举着自己的大墨镜挥了挥，“就这么定了。你老同学如果有什么点子可以用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还有明天你去联系一下今天签约的那两家公司，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工。”说完，她已经推开车门蹦跶出去了。 “蒋陌然，喂！”宋差若想拦她，可这个家伙已经在车外和她挥手道别了。 宋差若拿她没法子，摇摇头，专心的盯着路口的红绿灯不断跳跃的倒计时，等着自己能在这条路逃出生天的一瞬间。 蒋陌然背着双肩背包，带着墨镜，不像个明星，倒像个普普通通的时尚女学生。她沿着小路朝自家方向溜达着，却在另一个转角处看到了一家熟悉的店铺。 还是那家不起眼的门脸，还是那些放满手工制品的格子间。路西坐在摇椅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钩针慢悠悠的钩着布偶的小围巾。苍老的手，有些迟钝的手指，温暖的灯光，让蒋陌然觉得安详。 蒋陌然走过去，路西透过老花镜去分辨眼前的小姑娘是谁，突然笑起来，肯定的说：“你是蒋陌然。” “嗯。”她笑着摘了墨镜。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路西眨眨眼睛，很是调皮。 蒋陌然摇摇头，像哄小孩一样对她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家就在附近。” “我知道，”路西笑呵呵的说：“你的新闻我都看过，那些报纸把你家小区照的真清楚。” 蒋陌然不知道该尴尬，还是该笑。 “《歌后钟潇》演的真好。”路西拉过身后的小凳子给她：“我孙子带我去了电影院，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里只有你是最特别的。” 蒋陌然与她开玩笑说：“嗯，因为剧组那么多小姑娘，只有我是最丑的。” 路西笑弯了眼睛：“钥匙扣，送出去了吗？” 蒋陌然微微一愣，摇摇头：“没有，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路西是个敏锐的小老太太，她已经在蒋陌然的话里发现了某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并不是没有心上人，只是发生了一些事，让她没有将东西送出去而已。 蒋陌然也发现了自己说错了话，她朝着路西俏皮一笑，说：“路西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不对？” “当然。”她拿过放在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木头娃娃，将刚刚钩好的小围巾认真围上去：“他一定是个幸运的小伙子。” 蒋陌然的眼睛落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网页正停在最大的娱乐圈论坛“星空”上，而已经登录的账号头衔竟然是“版主”！ “路西……这？” 路西眯着眼睛去看蒋陌然指着的页面：“哦，那是我孙子的电脑，不知道是什么，他呀，偶尔忙得很。” 蒋陌然有点想笑，星空论坛的版主，能不忙吗？ “路西，我能不能见见你孙子？”关于怎么解决陈安之的麻烦，蒋陌然本来就有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可现在如果有路西孙子的帮忙，她的计划就更完美更加无懈可击了。 “他就在仓库里，你可以进去找他。”路西挑了另一个颜色的线团，重新挑出一根来继续编织。 蒋陌然朝她笑了笑，推开店铺隔间的门钻进去。里面的大男孩正在整理库存商品，蒋陌然刚刚走进来，他就敏锐的回过头来了。 “蒋陌然？！”男孩十分惊讶，先前自家奶奶说自己是蒋陌然的朋友还亲眼见过她自己还不相信，以为她老人家又做梦了，或者是丢了钥匙扣找了个奇怪的借口，如今看来，自家那个宝贝奶奶真的没有骗他。 “你是路西的孙子？星空的版主？”蒋陌然问道。 “是。”男孩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蒋陌然朝他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思妙想 “比大牌？比嚣张？名导怒斥陈安之十大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