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筒子钱
“能不能换个称呼?”余耀皱了皱眉,“刚才这个大痦子,就是送拍白釉执壶的吧?怎么?不肯撤销合同?” “合同早撤了,按规定赔钱,他有什么不能撤的。”沈歌顺口了一句才有反应,“哎?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我不仅知道是他,还知道白釉执壶是谁做的。” “难道是景子甸出的货?”沈歌想了想,“知道了也没用,景子甸出货,都是按照仿古艺术品出的。” “既然合同都撤了,你还跑瓷都来见他干什么?”余耀又问。 沈歌白了余耀一眼,“这是我的户,我总得找机会再聊聊吧?” “聊什么?他肯定不承认是从景子甸进货,而且还一口咬定他认为是真品。”余耀不屑,“这种人,从户名单抹掉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可现在找个大户不容易。而且他说了,明年春拍,会补一件真品重器!” “雍正官窑岁寒三友梅瓶?”余耀冷笑,“倒也是,这样的货色,你们更看不出来了!” 沈歌大吃一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个人,不会,不会是你的搭档吧?” “搭档个头啊!瞅着大痦子上面的那撮毛就腻歪。这人叫什么名儿?” “冯兆宏,他在瓷都还有家艺术品公司。”沈歌转而明白了,“我知道了!你去景子甸碰上他了!怪不得他刚才说瞅你面熟,我还觉得就是随口一说。” “皮包公司吧?”余耀顿了顿,“不过,万历五彩大盘和雍正霁蓝釉直筒杯不是景子甸的货。” “那两件他也是信誓旦旦。” “我看未必是真的。不过都拍完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沈歌忽而有点儿鄙视地看了看他,“你这是觉得真品来钱慢,也去景子甸进货了?” “在你眼里我就没好儿了是吧?我就是去见识一下。反倒是你们拍卖行,小心点儿吧!要都是你这样的鉴定师,白釉执壶这种事儿以后也少不了!” “再见!”沈歌转身欲走。 “脾气还不小!你什么时候回江州啊?” “管你什么事?” “好吧,刚收了件好东西,我再琢磨琢磨怎么出吧!” 沈歌停步扭头,“真的?那可得抓紧!明天我们就要送印拍卖图录了!” “我说要送拍天和了么?” “那件王玉兰款儿赵公明铜像,我们陈总赞不绝口,你也成我的大户了!” “不是‘再见’了么?不是臭流氓么?”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有意思没意思?” 余耀摇头,“我就纳闷儿了,你说你又不缺钱,怎么工作起来像欠了一笔巨款似的?有这劲头儿,沈老帮衬你一下,你还不如自己单干呢!” “两码事儿!在拍卖行一天,就得干好一天的活儿!” “得,冲你这份认真。我在瓷都捡了件好东西过你手吧。不过丑话说前头,起拍价儿最少一百万,少了我可不干!” “又捡漏了?什么好东西?” “金胎掐丝珐琅方口箸瓶。” “金胎?清宫官作?难不成是乾隆六十大寿的东西?只有一件箸瓶,没香炉和香盒?”沈歌连珠炮一般。 余耀点点头,“有点儿见识。不过最后一句问得多余,要是一套,我自己就留着了!” 这话说得不假,要真是一套炉瓶三事,余耀真可能自己留下收藏。那件景泰官窑香炉和翁方纲家书,他就不准备出手。 甚至,在江州拿下的那件宣德青花骰子碗,虽有微残,他也想出手,但还是要沉一沉再说。 “行,东西就在瓷都?今天我就得回去,现在和你签合同,我直接带走吧!” “这么急?”余耀本想再开句玩笑,但还是没出口。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濮杰的声音:“哎?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呢,原来在撩妹啊!” “别胡说!”余耀迎着走上前来的濮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歌,天和的鉴定师,正好碰上了!” “哎哟,终于见到了!原来是弟妹啊!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濮杰大大咧咧走上前来,“你好,我叫濮杰” 沈歌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转而撩了撩刘海,“你好。余耀,是我的户。” 余耀连忙对濮杰说道,“不要乱开玩笑,谈正事儿呢!那件掐丝珐琅,准备送拍天和。” “噢!”濮杰夸张点头,“那这样吧,你们开房间,不,进房间谈,我先回去了。” “不用了,这就回去吧,她今天回江州,拿上东西走。” 三人便就此离去。出了茶楼的门,濮杰却忽然说手机坏了,要找个地方修修,让他俩先去。 余耀和沈歌都知道他歪找借口,却也无可奈何,两人便一起回了酒店 酒店的工作人员从贵重物品存放处的保险柜里取了锦盒,沈歌从手机里调出合同母本,就在酒店商务中心打印了,和余耀一起回了房间。 拍了照片,签了合同,沈歌便要告辞,余耀道,“你自己行么?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和同事一起带车来的,正好他也有点儿业务。我让他开车来接我。” “男同事女同事啊?” “男的,老帅了。” 最后,余耀把沈歌送到了大堂,等沈歌的同事过来,发现确实是“老”帅了,五十岁上下,原来是天和瓷杂部的主任。 “让领导来接,架子不小啊。” 余耀回到房间,小憩了半个来小时。结果醒来之后,去敲濮杰的房门,没人应。接着打电话,居然关机了,心说特么的难不成真是手机坏了? 又过了一刻钟,濮杰才回来,还是余耀听到动静,直接出了房间,濮杰正要进房。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我去,人走了?快枪手啊!” “瞎扯什么,人家就是来拿东西签合同的!” “关键时刻把握不住机会。”濮杰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得,进来看看东西吧!” 余耀跟着进了濮杰房间,濮杰关了门,余耀伸手在鼻子前呼扇了一下,“一股子土腥味儿,什么玩意儿?” “筒子钱!茶楼旁边的街心小公园里,有个小市场,碰上临时卖这个的。眼力不行,买俩筒子开开,试试运气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