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余二猛一愣，道：“没想到你恁小的妮子就知道要赚钱。不过你知道现在不能卖东西了吗？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要被抓起来，打屁 股呢！” 尽管宋慕雯知道打*屁*股的事儿是假的，但是仍旧做出惊恐的模样道：“那……那要怎么办？” 余二猛觉得她这样有趣极了，比别的小女孩见到自己就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的架势好多了，也生怕她怕了自己，以后这么一个难得的好玩的小人儿恐怕也不会愿意跟自己玩了，便道：“你放心，你二猛哥厉害着呢，一定能够帮你想到办法。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宋慕雯一想也是，余二猛这样的人最是精灵古怪，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制度虽然是下来了，可也不会照顾到方方面面的，所以总有空子钻的，而这空子就是让余二猛这样的人钻了。 宋慕雯跟在余二猛身后颇为辛苦，余二猛见此又将她捞起来放在脖子上坐着，道：“你是不是口干了？等会儿我去给你讨碗水喝。” 宋慕雯舔了舔唇，已经是口干舌燥的很，却没有带水出来，这个时候都没什么方便带水的东西。 说着就带着宋慕雯拐进了一家人家，那人见了余二猛很是热情，听余二猛说要喝水，立马就用碗装了一大碗白开水来，宋慕雯喝了几口就觉得饱了，余二猛也不嫌弃，端起碗把水喝完了。 宋慕雯道：“爸爸叔叔他们都没喝水呢！” 余二猛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孝顺的，等着！婶子，能不能借你家的瓦罐用一用啊！” 装了一罐水，余二猛让宋慕雯在这里等着，自己拿着回去送给宋慕雯的爸爸叔叔等人喝了，才折转身来。 宋慕雯想着这凶名在外的余二猛也是个热心肠啊！ 第12章军用壶 两个人喝了水，余二猛便带着她去了餐馆，没想到自己的三叔的相好在的餐馆的老板和余二猛也是熟人。 余二猛熟稔地跟老板打了招呼，便坐下了。宋慕雯也急忙跟上去坐了。 餐馆老板是不记得宋慕雯了的，她上次来还是跟着宋大刚他们卖野味呢，那么多人，人家肯定没注意到那个小女孩。 老板让厨房炒了两个菜，竟然还有肉，这余二猛的面子真大。 餐馆老板一边抽烟一边喝酒道：“二猛子现在来县里来的少了啊！” 余二猛道：“是啊，没办法，要干活啊！” 老板也知道这公社化运动的，只是他有些能耐，所以还能开着餐馆，而且这镇上没什么工厂，要公社化也是跟着边上的村子一起公社化，一起干活，这老板是不愿意的。 余二猛又道：“你这里生意怎么样？还好吧？” 那老板道：“还不就是那样呗，大家现在都有饭吃了，倒是来这里少了，不过总比以前吃不上饭的时候好一些，这个时候不少村的有本事的还是能吃上两顿的。” 两个人聊天，宋慕雯在一旁一边吃一边暗暗观察，没想到这老板不仅不把余二猛当孩子，还当他是同辈的人一样，说的话很是成熟，而且关键是余二猛跟人家还聊得起来，话题还不少！这余二猛还真不是一般人。 据说余二猛是一帮十几岁的孩子的头儿，而且他还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小的，奇怪的是那些人都很信服他，还喊他二猛哥，真是牛死了。 在宋慕雯眼里，这余二猛简直就是黑社会老大的青少年版。 老板又问了余二猛的哥哥余大猛在部队的事儿，余二猛当然说好，说在部队混得不错，现在已经混成班长了。这速度还真是快，毕竟才去部队半年左右呢！ 老板笑呵呵道：“部队是个好地方，什么好的都往那里送，国家可靠着他们呢！” 余二猛道：“那是自然，这年头谁也不想打仗了，当然要好好养着那些兵了。” 聊了一会儿，余二猛想起宋慕雯的事儿，便道：“你这里缺不缺鸡蛋？我这表妹家里养了一些鸡，快下蛋了，来寻摸路子来了。” 老板没想到宋慕雯还是有事儿来的，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开饭馆的当然要买东西的，不过我想以后卖鸡蛋的人家肯定不少呢！” 余二猛道：“那是，你买谁家的鸡蛋都是一样的买，为什么不买我妹家的呢？我妹家的鸡养的可好了，我才看了不久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应承了呗！” 宋慕雯睁着眼睛看着老板，那老板被宋慕雯一看，心中也软了一些，想着自己亲戚里面也有几个这么大的娃娃，可是没这个女娃这么懂事，早早地就来卖鸡蛋了，想了想，便道：“这样吧，先送过来一些给我瞧瞧，不错的话，我就留下了，要是不好的，那我可不应。” 余二猛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你放心吧，我舅一家都是实诚人，养的鸡肯定好，下的蛋肯定也好！这事儿先这么说定了哈！” 宋慕雯也急忙道：“谢谢伯伯。” 这老板看上去比宋大刚大，应该没喊错。 老板笑眯眯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信二猛子，要谢就谢你二猛哥，我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宋慕雯道：“谢谢伯伯，也谢谢二猛哥，等我卖了鸡蛋有了钱，请你们吃块糖。” 老板更乐了，道：“没想到这妮子说话这么利索，还给我买糖吃，卖了鸡蛋的钱还是好生收着吧！以后你们过年过节要做新衣服要买好吃的，都用得上！” 余二猛又和老板客套了一番。 事情说定了，余二猛带着宋慕雯溜达了一圈，买了几个包子回去了。 将宋慕雯送了回去，余二猛还塞了两个包子给宋大刚，宋大刚推辞，余二猛却跟泥鳅一样一下子溜走了。 宋大刚把包子跟几个兄弟分了，虽然没吃饱，但好歹也垫了垫肚子，宋大刚要给宋慕雯吃，宋慕雯急忙说自己吃过了。 就快轮到宋大刚的时候，余二猛又挤过来了，塞给宋慕雯一个军绿色的水壶道：“给你带水喝，以后出门就用这个带水！” 宋慕雯不要，道：“这个东西难得，你还是收回去吧！” 余二猛又抓了一下她的头，道：“你这妮子，小小年纪便学这么客套，赶紧拿好了，别让人抢走了。” 余二猛这身手真是利索，宋慕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又钻走了，宋慕雯只好将水壶背在身上，水壶里还有一壶水，应该是刚装满的。 送完了粮食，登记好了，村长拿到了条子，带领大家回去。 宋大刚见宋慕雯背着军绿色的水壶，自然要问一下，宋慕雯说是余二猛送的，宋大刚便没说什么了。 这个时代，全民崇拜军人，而且会越来越狂热，而且军用水壶在民间也是极为难得的，到以后军队风刮起来的时候，虽然有不少仿制样式的水壶，却也没有这么好的军用水壶。再看底部，还有一个猛字，应该是做的记号。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了，村里的都等着男劳力们回来了才吃饭，见宋慕雯背着军用水壶，顿时都羡慕不已，几个哥哥姐姐还借着背了一下，虽然羡慕，却也不敢抢了去。 吃完饭，又是学习的时间，这次村长要求大家都去，学习完了之后，又说，明年开始，娃娃们都要去上学，七八岁的就要去，小一些的可以不去，等以后可以上初中上高中考大学，要是考上了大学，就跟以前考上了秀才举人一样光荣。 村长在上面唾沫横飞的说毛*主*席如何有才，如何支持大家读书，大家都要读书，要做明事理的人。 有人问要不要叫束脩，也就是学费，这里倒是还延续着古时候的说法。 村长道：“这都是公家办的，不要很多钱！只要村里给交了粮食就可以！你们要督促娃娃们好好读书，认字，将来做个有用的人，更加大力地搞发展！” 这年头读书倒是方便，宋慕雯也放了心，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学简体字还是繁体字，毕竟这个时候国家很多政策都还没有定下来，一团混乱。 开完会，已经是很晚了，大家劳累了一天，洗洗便倒下睡了。 第二天起来，还是要继续上工，宋大刚他们就要去田里收拾稻草，晒干，可以给牛做嚼头，可以做茅草房的屋顶，可以垫在床上，这个时候很多人家缺棉花，便将稻草垫在床板上，再铺一层床单就是了，当然没有棉被保暖，而且容易滋生虱子等小虫，这年头长虱子的人还是很多的。所以稻草一定要晒得干干的才行。 而宋老太则要继续翻晒稻谷，那稻谷是村里的口粮，李桂芬带着自己的妇女生产队不断地纳鞋底做鞋子，男人们做事太耗鞋子了。 大人不在家，小鬼们依旧称霸王，宋慕雯跟哥哥姐姐说了鸡蛋可以卖到县里去的事情，说以后要继续好好养着那群鸡，大家当然表示一定会了。 这个时候宋慕武给鸡弄吃的的能耐是越来越高了，他带着几个弟弟捉虫子，弄草籽，挖蚯蚓，弄烂菜叶子剁碎……总之鸡吃的东西是五花八门的。 还好有宋慕武这个小屁孩。 而宋慕雯养的那些瓜蔓早就长大了，院子里的几个都结出了果实了，本来时候不太对的，但是有空间水养着，倒是很精神。 过些日子就可以收获了，宋慕雯美美地想着，这些东西可要好好藏起来，给过年添点料。 这一天，几个孩子还在捣鼓鸡食的事儿，宋慕武麻利的将烂菜叶子和草剁烂了，和剩饭放在一起拌了拌，倒给鸡吃，突然，鸡窝里传来一声：“咯咯哒！咯咯哒！” 兄妹几个眼前一亮，一窝蜂涌进了鸡房看箩筐做成的鸡窝，那只刚刚还在扯着嗓子叫唤的母鸡吓一跳，急忙扑扇着翅膀飞快地跑掉了。 宋慕武上前，将那枚温热的蛋捡起来，大家都看着略带黄褐色的鸡蛋，都高兴不已：“鸡生蛋啦！终于生蛋了！” 宋慕武急忙让大家小声点儿，虽然大家都有饭吃了，可是这个时候占便宜的人还不少，万一被人知道了，给摸走了不好。 几个人急忙又闭紧了嘴巴，跟着宋慕武将那颗鸡蛋放到了宋老太早就准备好了的装鸡蛋的瓦罐里。 几个孩子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大的任务一样，鸡一只都没丢，一只都没死，全都长大了，而且开始下蛋了！ 几个孩子倒是想把这个好事儿告诉大人，可是大人们都在外面呢，只有等吃饭的时候说了。 晚上的时候大人们见了鸡蛋都很是高兴，虽然今天只有一个，不过算着都应该要生了才是，以后天天有鸡蛋捡，多好！宋老太高兴得每个人都摸了一下头。 果然这两天之内，那些鸡都陆续开始下蛋了。 第13章赚钱了 别人家的鸡还没下蛋的迹象，宋慕雯家的鸡都开始下蛋了，这是一件大好事儿，当然宋老太叮嘱了家里人，千万不要出去声张，这个时候心肠歹毒的人太多了，要是人家瞧不得你家好，给家里的鸡下一把药，那才是悔之莫及。 饿了那么久的肚子，大家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肃性，都答应了一定会紧紧地守住这个秘密，不说出去。只是这鸡生完但便咯咯哒叫唤半天，即便是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的。 宋慕雯觉得，自家的鸡能够比别家的早那么多生蛋，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空间水的缘故，有时候自己舍不得鸡饿肚子，也弄点空间的东西喂养，他们当然比别家的鸡长得好，有灵气。 宋慕雯跟宋大刚说了可以去县里卖鸡蛋的事儿，宋大刚惊讶女儿才两岁多三岁就知道要挣钱了，可是又忧心这鸡蛋怎么卖？现在是公社化的时候，大家家里基本上都不藏私，要是知道自家卖鸡蛋，岂不是要被唾沫淹死了？ 宋慕雯眨巴眨巴眼睛道：“可以让二猛哥帮忙吗？” 虽然又要欠人情，但是宋慕雯觉得既然结交了人家，就是互相帮忙的，现在麻烦了余二猛，以后可以还人情就是了，不能碍于面子不开口，毕竟这事儿是互利互惠的。 宋大刚想了一会儿，道：“有时候我们干活儿也会遇到，到时候我跟二猛子说一声。” 宋大刚点了头，宋慕雯便一心等着了。 这事儿和宋老太宋老头等人商议了，本来这事儿是宋老太是全权负责的，毕竟她是掌握全家营生的人，可是宋老太积攒了一罐子鸡蛋，苦于没有门路，这个时候公社里许多事情要忙呢！而且她也轻易离开不得，那么多眼睛盯着。 见有人可以帮着去卖鸡蛋，自然是比较高兴的，说怕余二猛弄走了鸡蛋，宋老太也不怕的，她活了一辈子，瞧得出余杠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余二猛敢做这样的事儿，余杠子肯定打断他的腿，左思右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宋老太才答应了。 将一罐子鸡蛋交给宋大刚之后，道：“咱们这鸡蛋又大又好，而且这个时候别家的鸡还没生蛋，当然要贵一点，你让二猛子用点心，等卖了好价钱，我老婆子亲自谢他！” 宋大刚道：“娘放心，我知道的。” 家里已经尝过几回了，虽然说鸡蛋吃过不少回，这次的鸡蛋确实是要比以往好吃多了，虽然说不上来哪里好。 余二猛得了消息，这天正好他们村派他出来跑一趟，便绕到了宋家屋来了。 余二猛拿了一罐子鸡蛋，暗暗诧异，没想到他们家的鸡这么快就生蛋了，而且又大又好。 宋老太还塞了一个煮鸡蛋给余二猛，道：“麻烦二猛子了，这个鸡蛋是刚煮的，给你补补！” 余二猛不是那种爱客套的人，提了罐子接了鸡蛋道：“阿婆放心，我回来的时候就往你们这边来！且等着就是！” 余二猛走了，一家人都记挂得很，不知道这一罐子鸡蛋能够卖多少钱。 按照以前的价钱，刚开始鸡蛋一分钱两个，后来是一分钱一个，到了后来j□j，那价格就不好说了，只是现在也不知道鸡蛋又变成了什么价格。 不过宋家人是不担心销路的，这余二猛吃得开他们都知道，而且县里虽然不繁华，但也有好几个餐馆酒店和几户有钱的，据说是地主家，战乱的时候逃来的，有些的返乡了，有些的却还在县里住着，估计是不打算回去了。 宋慕雯却没有那么多空心去想那些，因为她的藤蔓菜苗上的瓜都长大了不少，有冬瓜南瓜之类的，这些菜能够存的久，放在地窖里也不担心会坏了，所以宋慕雯一心伺候着，等到长好了摘回家去，冬天也好打牙祭。 宋慕雯让宋慕武等人看了自己的菜苗，又让他们时不时帮自己照看着，农村的孩子天天和这些稻谷蔬菜家禽家畜打交道，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自然是喜不自胜，护食护得很厉害。 下午的时候余二猛来了，宋慕武急忙去找宋老太，去了那里用宋老太叮嘱的理由将宋老太找了回来。 宋老太听得卖了鸡蛋回来了，脚下生风跑得飞快，连宋慕武这个半大的小子都快追不上了。 宋慕雯在家里招待余二猛，给余二猛倒了茶，余二猛便给他们吃糖，宋慕雯默默想，这个余二猛还真是土豪啊，别人吃不饱的时候偏他吃得饱，别人吃不起糖的时候偏他吃得起糖。 余二猛跟两个堂哥说话，引得堂姐都听得津津有味，宋慕雯又是纳罕，不过跟着余二猛两回，见识过他的能耐，宋慕雯本身的心性又比别人成熟，倒是没觉得什么厉害的，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余二猛见她安安静静的，倒是纳罕。这么仔细一看，又发现这小女娃跟自己第一次见的时候有了许多不同了，身量高了一些，脸色好了许多，也有了肉，头发虽然有些蓬蓬的，却不像别的小女孩那么凌乱，而且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看来这女孩子是有个好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