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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诉讼与官司,所花费的时间精力甚至金钱,都并不是那些十年如一日埋首于枯燥研究中的人所能负担起的。 段琛慢慢陷落在沙发里,久久地望着面前的调查报告。 差一点,他就成了叶白思最恨的人。 段琛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如此后怕的感觉。 吸血与剥削是商人的本能,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阶级的规则就是这样,踩在众生头顶的天之骄子,没有谁会刻意低头去看脚下有谁死去。 死了又怎么样,他们遵纪守律,他们是合格的公民,他们又没有触犯刑法。 于是,下方的人,苦诉无门。 段琛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他参加过很多慈善活动,各种义卖,拍卖,捐款,这一样是这个圈子里的生存规则,他们给自己的头上戴了无数个美名,却从不在意购买美名的金钱是否真正落到了实地。 他的手干干净净,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可是差一点,就染上了叶白思痛恨的颜色。 他努力去想叶白思的脸,心脏一点点的揪痛。 原来,这才是爱。 原来喜欢一个人,光听一下他的故事,就会心疼到落泪。 喜欢一个人,是会设身处地的,用每一个细胞诠释感同身受。 难怪叶白思说他不配,他这样的人,能给叶白思带来什么呢? 明明,叶白思是他第一眼心动的人,可他却就那样糟蹋了他八年。 本来,他有八年,近三千个日夜可以听他抱怨,听他喊疼,听他叫屈,他本来可以抱着他,哄着他,告诉他,还有我。 可他都做了什么呢? 他踩在叶白思的头上耀武扬威,在他喊疼的时候警告他穿厚一点,在他叫屈的时候逼他吞下去,在他抱怨的时候打断他,无视他。 他把那个眼睛里有光的人,变得沉默寡言,逆来顺受。 哪有这样爱人的。 哪有这样,对自己心爱的人的。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摔疼了,才知道去爱呢? 段琛用力撑住了额头。 就算事到如今,还是肖想着,希望他可以再给一个机会。 真是可恶啊。 明明应该放手,让他去找更好的人。 可没有他的日子,又真的好痛苦。 每时每刻,都犹如烈火焚心,每分每秒,都像是刀尖剜肉。 他想帮叶白思做点什么,却连帮他的立场都没有。 只能干看着,煎熬着。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多好啊。 段琛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恍惚醒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数十个未接电话,有赵新之的,也有谢宁的。 他揉着酸涩的眼睛,看到了微信的消息,群里赵新之正在尖叫:“卧槽卧槽,这次陈俊真的完了,最近什么日子大家都清楚,他突然被爆出这种新闻,他凉了,凉透了!” “这是真的想治陈家于死地啊!”齐杰也是啧啧有声:“这下子可好了,这货成典型了。” “这个陈俊也不简单啊,居然做出了这么多恶事,刑法犯了一半吧?” “别的不说,就追女孩被拒划伤人家的脸就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 “不过这么多料能一下子爆出来,这得是盯了多久啊?多大仇啊?” “看锤明显是受害者联名啊,虽然都打了码,但这么多受害者,这事儿真的难压。” “话说,会不会是你哥干的?” 赵新之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见到段琛的头像冒出来:“。” 戚直也回了一个:“。” 齐杰:“你俩打什么哑谜呢?段琛是不是你干的啊?他又去骚扰你那大宝贝了?” “别八卦了。”段琛打字:“打落水狗人人有责,腾飞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你们两个有时间在这里八卦,还不去想法子撕一口肉下来。” 戚直:“之前跟腾飞有过合作,早上得知这件事我就已经通知了法务部,我认为这将对我们共同合作的产品价值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段琛:“稳。” 齐杰:“???你们两个魔鬼!!” 赵新之:“卧槽卧槽怎么操作的啊哥我们私聊啊!!我马上去给我爸提议会被夸的吧!!” 又一个人突兀地冒了出来,是邰红果:“趁人之危天打雷劈,你们还是人吗?” 齐杰:“我也这么觉得!贱不贱啊?” 邰红果:“刚才给我爸提议薅羊毛,被他夸脑子好了,不好意思,我自愿退出人族五秒钟。” 齐杰:“??????” 戚直:“段琛已经把陈家开出人籍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邰红果:“那我回来了。” 齐杰绝望了:“我们家好像没跟腾飞有过合作,不过之前买过他们家的产品,有几台坏掉的机器,能薅一撮么?” 段琛:“趁狗之危煮汤,落井下石听响,殊途同归,不必客气。” 赵新之很快回来:“我爸说我学坏了。” 齐杰仿佛找到知音:“伯父是正常的!” 赵新之:“他说我是个合格的后生了呜呜呜,我太激动了,我爸终于承认我继承人的身份了。” 齐杰:“。” 他就像是一只混进狼群的羊,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