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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哪儿,就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河边。我们找了张人行道边椅子坐下去。椅子前面是人行道,人行道再往前是河边的木制栏杆,栏杆外边是宽广的河面。 河水静静地向东流淌,水面倒映着城市最璀璨的灯火。 “冷么?”他问。 “不冷。”我摇头。至少外面冷,心里是暖和的。 在这样寂寞又特殊的夜晚,居然有他陪伴。 我不高洁出尘,也没有强大的自尊心,所以对于慕承和的出现,无论同情还是怜悯,我都甘之如饴。 即使是幻化出来假象,我也不在乎。 他的嘴角悄悄扬起小小弧度,从大衣里摸出一瓶酒,在我眼前摇了摇,“新年礼物,某些人梦寐以求的伏特加。” 我高兴地吹了下口哨。 这个新年礼物,我喜欢。 “你真的请我喝啊。”我呵呵地乐。 “当然了,我说话向来作数。” 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巧的直身玻璃杯,拧开瓶盖,斟了三分之二杯。 他说:“以前有朋友告诉我,伏特加最纯粹的喝法就是用这种杯子,加上冰块,什么都不加,然后一口吞下去。” 我嘴馋了,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将杯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再递给我。 我接过来,照着他刚才描述的样子,仰头一口就咽下去。顿然觉得有种很纯净、冰凉的味觉停留在舌上,随后,一股炙热的灼烧又陡然冲破这层清凉,从食道一直蔓延进胃里,然后酒气冲上鼻,将我的眼泪逼了出来。 我皱着脸,双手捂住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心房猛烈地扩张了一下,异常畅快。 四肢的血脉就此暖和起来。 “啊!真过瘾!”我大呼,“再来。” 慕承和将杯子收回去,“不行。你要是喝醉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蹙眉,“再来一点儿嘛。” 他拿着酒瓶,摇头。 我厚脸皮地祈求,“就一点点。”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微弱的高度。 他笑:“冰与火的缠绵?” 我点头,“你真的没喝过?” “是啊。我喝过最高浓度的酒就是啤酒。” “不可能吧。”原来,天才也有菜鸟的时候。 “要不……”他说,“我试试?” “好啊,正好陪我喝一点,两个人比较有意思。”我怂恿他。 慕承和倒了一点酒。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一点点,几乎只是在杯子的杯底铺了薄薄的一层液体。 他侧着头看了它,再看了我一眼。 “我可真喝了。”那表情很像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小朋友。 “恩。”我捣头。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吞下去后,原本平和的眉猛然折起来,随即爆发出一阵划破夜空的剧烈咳嗽。 我着急地拍着他的背。 小半会儿,他才缓和下来,然后吐出一句非常孩子气的话。 “真难喝。” 转眼之间,酒精就在他体内发生作用,脸颊泛起一层淡薄的粉红。那对褐色的眼眸在这般衬托下,显得更加莹润如画。 6 我站起来,走到栏杆前,看了会儿堤坝下的河水,鼓起勇气,回头大声说:“慕老师,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么?” 他随之起身,走近我,“什么事?” “随便什么都好,小时候的,留学的,工作的,恋爱的。”我怕他不肯,便补充说,“作为交换,你也可以问我。” “问你什么?” “很多啊。比如我小时候特别皮,每次犯过错后,我妈拿着鸡毛掸子抽我之前,还要叫我自己说,准备被抽多少下。” 他笑,“你妈妈还挺民主的。” “什么呀,那是虚伪的民主。我刚开始就说:‘妈妈你轻轻抽一下就好了’。可是,哪知这非但不行,还会被冠以没有深刻认识自己错误的罪名,而受到更严厉惩罚。最后还不是她说了算。” “难怪现在犯错误的时候,你认错意识特别强,原来是被这么培养出来的。”他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和白霖翻墙的那次。 随即,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本是我探索他,怎么最后被他转移到我身上去了? 我说:“好了,现在该你说了。” “你想听什么。” 其实,和他有关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人也不能太贪心,不然什么都抓不住。 说什么呢? 小时候的?会不会和我一样惆怅? 工作的?会不会是军事机密? 恋爱的?会不会突然冒个师母出来,使我想就地自刎江边? 于是,我选了个最不敏感的话题,“说些在俄罗斯的事,那里比我们这儿冷多了吧?” “是啊。而且刚去的时候语言不熟,只能靠微薄的奖学金过活,生活挺拮据的。后来地方跑熟了,就经常帮中国人当翻译,赚外快。” “一共去了多长时间呢?都在莫斯科么?” 他说:“我在莫斯科呆了将近八年,后来又去圣彼得堡一年多。” “哪个城市漂亮些?” “圣彼得堡漂亮。”他说,“它在北极圈附近,夏天的几个月几乎整晚都不会黑,凌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