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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不上虔敬的教徒,但是面对这句话, 我也只能当做听不见,努力想把话题绕到右拉身上。 ……」 卢克关心了一下金鱼眼为什么半夜三更地出来,结果金鱼眼嗤笑他,说对于瞎子而言不存在半夜三更这种说法。 金鱼眼是个让卢克感到存在着距离感的人, 他的那两个眼窝在此情此景下也显得分外可怖,但是恰恰是金鱼眼率先提起了右拉, 并给予了右拉卢克从未听说过的评价。 「“那小子不甘心这个世界与孤独者为敌这件事儿, 他恨得不得了, 真的, 我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这事儿了,我部队里也有这么一个人,整天摆着一份死人脸,怨恨世界与他为敌。但要我来说,卢克,说真的,”金鱼眼吐了个标准的眼圈,撇了撇嘴,“世界有权力这么做,哪怕它就是滩呕吐物。”」 「金鱼眼做了个鬼脸,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可怕了。 让我有些难受的是,我感觉到了恶心。 为什么人竟然能在善良与恶毒间无缝切换呢? “在战场上,人类的法律、道德、利益、情感,以及别的什么你知道的东西全都不存在,连人类本身都不在是人类,只是畜牲,同类死了我们就高兴,不单高兴,我们甚至要表彰,要唱歌要跳舞,搞得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光荣的事儿。” “右拉就是被这事儿杀死的。你懂吗小子?那孩子受不了这些,就像铃兰受不了太多的肥料……鲁海镇里到处都是铃兰花,上面还坠着露珠……他给我画了幅画,我是说,在我成了瞎子之后。那是一副很好的画,右拉是有天赋的,我保证,那副画现在还挂在我家客厅里,我兄弟去年来,站在画前面半天不动脚,最后跟我说:’嘿,这真是幅好画。‘我问他:’你懂不懂什么叫好画?‘他说:’我不懂,但如果一副画不能让看到它的人都同意它是幅好画,那它就不是幅好画。反之亦然。‘——我觉得他说的对。”」 「“别问了卢克,回去吧,回到你的大城市去,右拉死了,没有死而复生这回事儿,就算有,右拉也不是马厩里生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沉默了许久,最后坦白说:“我受不了故事就这样结束,没有任何结果。” 金鱼眼叹了一口气,用他火腿似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地平线那里的天空已经亮起来了,鸭蛋壳的青色,小时候我和右拉经常去看野鸭子一队一队地游来游去。 “听着,卢克,你就当他是得了鼠疫、黑色病或者最近流行的什么字母大写的病,然后死了不就成了?是,我知道不一样,但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大多数人都分不清楚二者之间的差别,他们看到一个人痛苦,只会问你得了什么病。” “那要是我说了自己得的病呢?” “那他们就会说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病,你是个滑头,在无病呻|吟。” “说不定我真地是在无病呻|吟,你也是在无病呻|吟,右拉也是在无病呻|吟,只是右拉太入戏了,以至于他的身体和灵魂极端分裂,最后一半上天堂一半下地狱。” “嗨!如果你去过该死的战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卢克,呻|吟也是一种病,有很多士兵不是在战场上光荣牺牲的,而是不停地呻|吟哀嚎,最后气竭而亡。” “你是说右拉也是那样的士兵?” “我怎么知道?或许他的灵魂在战斗,或许他在单枪匹马地对抗他憎恨的家伙,又或许月亮引诱了他……说不定他只是承受不起太多的天赋,最后耗尽了自己的生命而已。艺术里有这么回事儿,对吧?” “……对,有这种事儿。” “那就对了!谁能知道真相?” “我想知道。” “就这么问来问去转来转去的,你可没办法知道另一个人的一生,你要怎样读懂他的灵魂?” “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个人就是我。” 我站起来,直视着金鱼眼,透过他的躯体去注视他的灵魂。 “我不接受事情就这样结束,我必须要找到一个结果。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说实在的,全世界都欠我一个结果。” ……」 卢克继续在小镇上寻找着所有与右拉有过交集的人,一点一滴地拼凑出右拉在人世的形象。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人的理解比他的理解更深。 是右拉在他们分离后的改变微不足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他会没有预料到右拉会自杀呢? 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卢克也认识了一些和与右拉一起殉情的那个女佣相识的人,其中,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某个家族的管家是如此评价卢克的。 「“我觉得你不是在寻找她和右拉殉情的理由,你是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或许那是一个信徒在寻找他的圣地……又或许,你只是想要靠这个方式来消磨内心中对友人死亡的悲痛。”」 卢克不这么认为。 “一个人死了,当然需要一个理由。连最疯癫的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死。先生,您认为一个人活着有意义吗?” “当然有。如果没有意义,神就不会赠予人生命。” “可是所有的生命都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