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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计划周全、知行合一，我才会潜意识里受你感染，变得更加努力。”周妍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轮廓和线条也随之变得柔和。如果不是布雷特，她无法习得这样严格的自控能力，更不会因一次又一次地，在被他的优秀而对比得自惭形秽以后，在漫长的光阴里奋起直追。 是你去唤醒我，努力才可被爱慕。 对你不止感激敬礼，当你知己才是虚伪。 布雷特失笑，用手摸上周妍的头发，先是轻柔的安抚，再之后用了越来越大的力气，最后几乎是充满恶意地把她的长发搅乱。 周妍把布雷特推到一边，不满地说：“难道我的答案不对吗？” 布雷特回答：“如果我是你的课程教授或者四驱车教练，我会觉得倍感欣慰；但我对你的期待不是这些，你也不必把我拔高到那种境界。”布雷特整理了一下衣服，专注而气定神闲地，隔着方寸之地看着周妍，像是如果今天得不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他就永不结束他们之间的对话。 周妍困扰地咬住下唇，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又拿了一块布雷特刚买回来的点心放进嘴里，她迫切需要犒劳一下自己消耗过度的脑细胞，看来在她想到一个让布雷特满意、又不会肉麻到难以说出口的答案之前，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会成为一场持久战。 “未来的大科学家、我崇拜的偶像、无所不能的超人。”周妍双手摊开，自暴自弃地说。 “未来的大科学家？你崇拜的偶像？无所不能的超人？”布雷特直接上手狠狠敲了一下周妍的额头。说实在的，虽然周妍经常会把对话引向一个诡异的方向，但一直以来，布雷特对周妍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布雷特真的不想收回自己的评价。 早已预料到布雷特的反应，周妍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对着一脸无语的布雷特说：“我突然想到，你也只是一直喊我Ian吧，这种事情不应该男生更加主动吗？”她决定转守为攻。 布雷特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轻笑着说：“我已经主动预付了我未来十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想我有资格在这个问题上先索取你的回报。” “……”拿礼物来砸人这种事，真的是太可恶了。 布雷特又倒了一杯热茶，优雅地抿着，毫不介意把他们离别之前宝贵的时间都挥霍在一个对简单称呼的纠结上。茶的滋味清淡，水的温热和花的香气在舌尖慢慢散开。来到了日本以后，他获得了一些很有益的习惯，为了保证头脑的清醒、冷静和自我约束，对于咖啡和可乐，布雷特一向是浅尝辄止，被周妍传染地接触了这种东方饮品后，他也习惯了每天饮一杯茶。不可否认，在周妍向布雷特学习的同时，布雷特也在不停培养着新的习惯。所以布雷特势必要对这个看似无谓的问题严防死守，他太清楚平日里心思细腻的周妍，在某些重要的问题上是怎样的大而化之、随波逐流。十年的礼物还不够，流过了眼泪还不够，如果不将她所有亲密的暗号都纳为己有，他该怎样满怀期待地肖想经年以后。 “亲爱的。”周妍开始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但说出口之后，她好像消灭了头脑中的情怯，继而，她直视着布雷特，温存而珍重地说，“亲爱的。” 周妍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布雷特却生出了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他不习惯，在他们之间的所有交谈中，都占据主动的自己，突然间，却因为这个连普通朋友的邮件往来里都会出现的词汇，紧张和喜悦到不知如何作答。 他们僵持着对视，停顿了对白，片刻，周妍笑出了声：“明明是你自己要的答案，现在还害羞成这样，你丢不丢脸？” 布雷特僵直了后背：“哪有，我只是开心到词穷而已。” 周妍惊叹地凑上前，以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眼神扫过布雷特的脸：“你竟然也有能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情绪的这一天。” 布雷特抚上周妍的脸颊：“人都是会变的。所以，你要从今天起，一天比一天更加期待，和我重逢的日子。” 周妍抓住布雷特的在她脸上不停揉捏的手：“在此之前，你先要回馈我一个特殊称谓，不许抄袭我刚刚说的。” 布雷特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The love of my life.” The love of my life，the love of my life……周妍重复地念着布雷特刚刚说出的词语，缱绻的音节像是吟诵一首诗篇。布雷特说，她是一生所爱。 从前、现在，过去的不会再来，但是从开始到终结，一切总是没变改。一路上，一路上，大雨曾经滂沱，证明你有来过。 第97章 今岁应开墨色花 回味着布雷特脱口而出的短语, 周妍的心里，翻涌起不停交错的复杂情绪，但她说出口的, 却是故作打趣的话语：“你的人生才经过了几分之一, 怎么可以这样武断地落下定论？” “从很早之前起，我就开始在我生活的各个方面做蒙特卡洛模拟，因此我相信, 未来在我的生活里，不会存在其他变量打乱我的秩序。”布雷特毫不犹豫地回答。 周妍低头抿嘴, 她发现自己已开始渐渐习惯了布雷特这种学术腔的情话。布雷特这样的斩钉截铁，也让她曾做好准备、试图抽离的心，万劫不复地继续沉溺。这引发的直接后果是，她还没有踏上归途，就已然开始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