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李启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从后面紧紧地抱着自己就往桌上压。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全身乏得很，使不出力来。而李启民虽然不像赵建国一样高大强壮，可男女悬殊的实力摆在那里，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 那天卷烟厂的三号车间里回荡着自己绝望的哭喊和哀求，可是没有一个人来解救自己。 …… 事后，韩梅非常害怕，又不敢跟别人说，毕竟是这事关系着自己的名声，要是传了出去，这辈子她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本想把卷烟厂的工作辞了，可李启民又找了来，还扬言要是她不干了，他就把这事抖出来，还要抹黑她，说是韩梅主动勾引他的。当时韩梅也是被吓怕了，只能继续待在卷烟厂里被李启民纠缠着。 每个女人在外面受到欺负时，都会希望得到自己男人的保护，韩梅也不例外。 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三个月，赵建国回来了。韩梅不知道怎么和他讲，事实上她也不敢跟赵建国讲。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媳妇给自己头上戴顶绿油油的帽子呢？况且，韩梅从一开始嫁给赵建国时，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俩人根本没能好好交流。再加上赵建国这些年待在部队里，身上形 成了一种迫人的气势，所以虽然韩梅和他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打心底里她还是怕这个男人。特别是他不讲话，光拿着眼睛看她时，她都感觉自己要被吓哭了。这事如果让赵建国知道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的。 在韩梅心里，潜意识地认为李启民就是看赵建国不在家里，自己身边没有男人，才来欺负自己的。所以她希望赵建国可以留下来，不要回部队了。可赵建国一点都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韩梅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要让他离开部队是不可能的。赵建国每次回家，俩人都要为这件事吵架。 韩梅生气赵建国的不负责任，娶了媳妇扔在家里，一年回来那么几次就算完了。而赵建国则觉得韩梅不理解自己，部队培养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家，战友就像亲人一样，怎么可能说离就离。就这样赵建国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即使回来，也是待两天就走。而韩梅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她心里泛着苦水，每天都受着煎熬。 与此同时，李启民开始对韩梅使软招，送她东西，带她去玩，对她温柔，给她讲情话。韩梅只觉得自己被碰在了手心里，这样的感觉是韩梅从来没有过的。她开始觉得如果当初自己嫁的是李启民就好了，自己现在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她实在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 几天后韩梅决定到部队里看赵建国，她必须马上见到这个男人，一刻也等不了了。 韩梅前一天到娘家交代了一声，回来后给自己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锤子托给了石头婶，带上些火车上吃的就出发了。 这个时候火车还没提速，到部队所在地差不多要两天时间。韩梅早几天就让石头帮忙买车票了，所以虽然没买到卧铺票，有一个硬座倒也凑合。 这两天韩梅在火车上基本上是睡着过的，本来火车比较稳比汽车好坐，可这时候的硬座车厢里人多，东西也多，不少人买不到票，都是站着去的。这人一多了，这各种各样的气味也就多了。韩梅最受不了这个了，胃里难受，用衣服闷着头，硬逼着自己入睡，睡着了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下了火车之后，韩梅向旁边卖水果的打听了下路线。 赵建国他们部队的驻地离这还有一段路，平常没有车子出入，来探亲的只能走着去。不过听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大爷说，每隔三天部队的车子都会到这来采购些蔬菜什么的，今天刚好是第三天。运气好的话，到路口去等一等，说不定可以碰上部队的车子搭上一段路。 韩梅来到大爷说的路口，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果真 的来了一辆车。 今天轮到炊事班的小兵王刚出来采购，他把东西都装上车子之后就开着车打算回部队了。在路口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朝自己挥着手，就把车子停了下来。 “同志，我是到部队里探亲的，能顺道载我一程吗？” “上来吧。”王刚看韩梅一个大姑娘家，这里到部队还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路又不好走，平时自己也经常搭载一些来探亲的，就让韩梅上了车。 韩梅道过谢就上了车。可是她忘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晕车。刚刚坐在火车上还好，可是现在坐在这种车上，走的又是山路，这七扭八拐的没两下韩梅的胃里就翻滚起来了。 “我说大妹子，你这是咋了？”王刚看韩梅脸色不对，着急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什么？晕车？那咋办啊？”别怪王刚不淡定，他天天在部队里，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士兵，哪见过像韩梅这样娇滴滴的大姑娘家，还在自己开的车子里晕车呢？ “你开慢一点，转弯别太急了就好。” 王刚照韩梅说的放慢了速度，可看她还是一脸难受的样子，挠了挠头，想着要不说点什么，分散她的注意力吧。 “你家谁在当兵啊？” “我家男人。” 王刚心里一阵失落，可惜了，这么水灵的姑娘怎么就嫁人了呢？ 他们开始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起来，王刚给韩梅讲部队里的趣事，韩梅越听越有趣，也不知道是因为车速慢下来的原因，还是王刚的故事起了效果，反正韩梅就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我跟你讲还有更好笑的呢！部队里都传说后山的墓地里埋了一个老兵，他的鬼魂半夜经常出来找刚入伍的新兵聊天。有一个新兵胆子特别小，听了这个后夜里都不敢一个人起来了。我们连长就让他一个人半夜跑到后山的墓地里，把第三行第五块墓碑上的字抄下来带回来。你想他连晚上一个人起来都怕，哪敢半夜跑墓地里啊？可连长亲自下的命令，他有不能违背，只好硬着头皮上。” “然后呢？” “他来到后山的墓地，找到了那块墓碑。可是，那天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四周都黑漆漆的，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啊！别说是字了，就是个人站在你面前都很难看清的。” “那怎么办啊？” “只能用手一个一个地摸着墓碑上的字，再抄下来呗。就在他抄完最后一个字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他就觉得浑身突然一冷，回头一看。” “看到什么了？”韩梅现 在一点也不觉得晕了。 “只见一个穿着军装，带着军帽的影子盘腿坐在对面的墓碑前。那个新兵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只见那个影子张开嘴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了？” “他就说了一句，‘这块碑以后是你的了’。吓得那个新兵面色发白，都尿裤子了。” “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那那个影子真是老兵的鬼魂吗？” “这还没完呢！只见那个影子又开口了，他说，‘抄完了就快回去，明天还有训练。’” 韩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影子是你们连长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连长啊？” 韩梅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想不到赵建国还会扮鬼吓人，太逗了。 …… 说着说着就到了营地了。 王刚要送菜从食堂的后门进，就先走了。 韩梅下了车，看着天上的白云，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 ☆、见面 韩梅走到在门口站岗的一个哨兵面前。 “同志你好，我是来探亲的，找你们连长赵建国，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 哨兵小刘看了韩梅一眼说道，“你在这等着。” 心道这是连长家的谁啊？长得可真够漂亮的！好像听说咱连长家还有一个妹妹不是，指不定这就是了。不过瞧这姑娘白白嫩嫩的，那小脸蛋都能掐出水来了，长得跟咱连长可真是一点都不像。这也难怪，听说不是一个爸生的。 小刘边走边在胡乱猜测着，心里就认定了韩梅是他家连长大人的妹妹。谁叫这赵建国结个婚也没声没息的呢，也难怪人家除了妹妹不作他想。 没过一会儿，连长家来了个漂亮妹子的消息就在连队里传开了，谁说只有女人八卦来着，告诉你，男人要是八卦起来也不得了，只是他们不在人前鸡婆罢了！这不大家都稀罕着赶来见见这个传说中的漂亮妹子，没准就被人家姑娘看上眼了也不一定，到时候连长还成了咱大舅子了。 赵建国刚指导完士兵滚进动作的要领，就见哨兵小刘来通报说门口有个女人找自己，听着好像是自家的妹子。 赵建国心里就纳闷，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跟自己可没这么好来部队里探亲，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赵建国脑子里就咯噔一声，不会是妈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吧？越想越有可能，上次自己回来前去看她，不是说生病了吗？可媳妇来信时都说没大碍了啊！他这样想着，就急匆匆地朝大门去了。 于鹏看自家连长着急的样子，心里担心了起来，随后也跟着来了。 大老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赵建国喝了一声才让开一条道。 韩梅见到赵建国的那一刻，这几个月的思念，心里的委屈，再见到李启民的恐慌，一股脑的都涌了出来，扑到赵建国的怀里，一个劲地猛哭。也不在乎他身上刚刚训练完一身的汗水加泥水，抱着赵建国的腰不肯放手。 赵建国哪想得到是自己的小媳妇来看自己了，刚刚还满心的担忧，被韩梅这么一抱，脑子里立时懵了，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看到媳妇哭得抽抽噎噎的，这才反应过来，转忧为喜，再想到媳妇一个人大老远的赶来看自己，现在还在自己怀了哭得惨兮兮的，这心里就抽着疼。 一旁的士兵们看着也懵了，这不是说是连长家的妹子吗？怎么看俩人的样子不像啊？ 小刘这时也一头雾水，看着战友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心里就气愤。都看我干吗啊？我也没说人家姑娘一定是连长家的妹子啊！是你们 自己非要来的，这事能怪我吗！我心里还觉得委屈呢！ 这边于鹏一看见韩梅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连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照片上的姑娘吗？原来是连长的对象来看他了。 赵建国看韩梅还是哭个不停，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嘴里还说着，“乖，别哭了。” 身后传来一片抽气声，这……这还是他们家连长吗？怎么看着样子没变，可就是觉得哪不对劲？太诡异了！ 于鹏倒没太在意，这段时间发生在他家连长身上的类似现象多了去了，他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看着这些士兵不淡定的样子心里就想，看来这群兵蛋子的临场应变能力还是不行啊！得找个机会好好操练操练才行！ “咳！” 回头看着自家连长和他对象眼里根本没有他们这些人，还在那黏糊，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打断他们。心想着连长你可别怪我啊！主要是你们这样在部队了影响不好！你总得为咱这些战友们想想不是？你这甜甜蜜蜜的摆人家眼前，我都快受不了了，何况是那群媳妇现在还不知道混小子。 谁知道这俩人还真是目中无人，心无旁骛啊！压根就没听见于鹏的提醒！逼得他不得不出声了。 “我说连长咱这还是先给大家伙介绍介绍吧？” 韩梅擦干眼泪离开赵建国的怀抱，看着大家，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家好，我叫韩梅，是你们连长的爱人。” 韩梅这话一出口，不亚于在三连里投了一颗原子弹，大家伙的都炸开了锅。 这连长什么时候结的婚？ 于鹏一听也吃了一惊。心想着这赵建国真不够意思，咱这都十几年的老战友了，你结婚也瞒着自己。不是嫂子自己找来了，你还能还打算一辈子瞒着不让人知道？ 这边赵建国听到韩梅介绍自己是他的爱人，心里美滋滋的。爱人，相爱的俩人才叫爱人！这是不是说明媳妇已经爱上他了？他原先心里的不确定被韩梅的一句话就给打消了。 再看一旁的战友们，赵建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可他也不是故意瞒着的呀！谁叫你们不问的！你们要问了，我也不会不说啊！只是你们又不问，要他一个快上三十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大龄未婚男，好端端的跑到你们面前告诉你们这次我回家结婚了，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看着大家还在议论，赵建国把脸一黑。 “都没事干是不是？去把刚才的动作每人做五百下，没做完今晚不准吃饭。” “嗖”的一声，大家都散了。笑话，没看见连长大人生气 了吗？留下来干嘛？找死啊？ 赵建国提起韩梅放在地上的包，牵起韩梅的手就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 到了宿舍，开了门，把包往桌上一丢，俩人又抱在了一起。 “我好想你！” “嗯，我知道。我也想你！” 两人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晚饭时间快到了。 赵建国松开韩梅说道，“我洗个澡，咱就去食堂吃饭。” “不要，我就是不让你走！”韩梅什么都不管，就是想粘着他，又重新埋在他怀里。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有安全感。只有触摸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她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赵建国嘴角轻轻上扬，他真是拿这个小女人没办法了！这媳妇平时都很懂事，在大事上从来都很有主见，不犯迷糊。只是在没外人的时候，总爱跟自己耍点小性子，撒点小娇，不过自己还就爱她这一点！ 其实，韩梅也感觉到了，她跟赵建国俩人的相处模式有时候很像是父亲和女儿。赵建国疼她，宠她，事事迁就她，像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一样溺爱着，但同时又带着男人对女人的怜惜。韩梅爱对他发发小脾气，撒娇耍混，心里对他也是无比的依赖。俩人似乎对这种相处模式都很满意，而且还乐在其中。 赵建国洗完澡，韩梅换了一件衣服，俩人就来到了食堂。 韩梅一走进来就看到一排排的士兵站得整整齐齐一起喊道，“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