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孩子爸
几个人默默吃着盘中的蛋糕，苏无忧不小心把奶油涂在了唇边，自然而然地用舌尖一卷，就把那奶油给舔了进去，然后又满足地笑了笑，再继续吃。 苏无忧浑然不觉，她的动作已经让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男人痴痴地望着她。 一个带着宠溺的目光，另一个却满是惊骇和不解。 当初，他们给苏无忧取名“小猫”，就是因为她这个贪吃的表情，那慵懒满足的模样，像极了那吃饱喝足的可爱猫咪，惹人无限疼惜。 而如今，杜军川知道她的底细，自然觉得很顺眼，眼中的疼惜也自然显现。 而苏无悔的心里却感到惊骇，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的动作和小猫这么相似？甚至……她们连名字都一样。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她们俩的缘份？难怪川哥会喜欢上她，连他现在都有一种感觉，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小猫一样。 只是，小猫却永远不在了！ 定定地看着苏无忧在那吃着，苏无悔的眼里又盈满了悲伤，那种噬心噬骨地痛，又蔓延了他的全身。 赵擎天看到对面坐着的那俩男人，眼睛转也不转地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妻看，心里直打鼓，他决定，回家一定要提醒提醒苏无忧，以后要少来这里，省得一不小心被这狼窝的兽类给吃了！ 等苏无忧一吃完手上的蛋糕，他便拉着苏无忧跟杜军川告辞回家。 反正蛋糕也吃完了，酒也喝过了，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苏无忧也没有再犹豫，跟杜军川、苏无悔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杜军川也没有再挽留，怕再挽留她，已经目露凶光的赵擎天非得跟他拼命不可，说不定下回就再也不让苏无忧上他魅离的门了。 等他们俩一走，苏无悔对杜军川说，“川哥，刚才我还以为看到小猫了，那舌尖一卷，那一脸满足的模样，不正是我们小猫专有的动作吗？难道世间还真有连动作都一模一样的人？很多人是形似而神不似，可她，却是神似而形不似，我差点以为，她就是小猫，只不过是上错了身。你说，我这想法够荒唐吧？” 杜军川的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慢慢地他才把心中的震惊给压了下来，淡淡地说，“所以，我才喜欢上她了！” “那小猫呢？你就这样忘记了小猫？”苏无悔的目光中有一丝悲伤在继续蔓延。 “无悔，小猫会永远珍藏在我的心中。可是，生活还要继续，既然找到一个和小猫如此相似的女人，我希望我还能有机会。只可惜，我又像上次一样，迟了一步。” 杜军川给自己倒了一杯子，狠狠地朝嘴里灌下去。 火辣辣的酒，能让他感觉到脑子有一瞬间的麻痹，让他可以暂时忘记那种等待的痛苦，安然地守护着自己日思念想的人。 既然他得不到她，那就继续让他守护在她身边吧！ 哪怕他有时会痛苦，会挣扎，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所有的痛苦和挣扎，便都会幻化成一种欢乐和喜悦。 反正他也是个踩着刀口舔着血过日子的人，找别人还拖累了人家，不如不找。 当初教无忧无悔武功和技能，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他或她真正成了他的人，才不会被人暗算。他当年的梦想就是，他娶了无忧，然后把青帮的位子传给无悔，那他就能带着无忧周游世界，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惜，梦想终究是梦想！ 就在这兄弟俩你一杯我一杯的时候，林小曼走了进来，“老板，有一位叫程洁的小姐说要来找苏先生。” 苏无悔清秀的双眉在瞬间皱起。 “让她上来吧！” “是！” 杜军川似笑非笑地揶揄着苏无悔，“你家的程洁也真够情深的，你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晚，这就找上门来了，也真难为她了，她马上就要生了吧？” 苏无悔闷声回答，“就这几天！” 杜军川皱眉，“就这几天？她疯了不成？马上生了还到处跑？可不要生在我魅离才好！” 杜军川没想到自己差一点就一语成谶。 当程洁踩着艰难的步伐走上三楼时，肚子已经隐隐作痛，但她还是咬紧了牙，坚持着。 今天不找到苏无悔，她绝对不罢休！ 在看到苏无悔身影的那一刹，她落空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无悔……” 看着程洁那挺着大肚子，看着自己双眸盈泪的模样，苏无悔轻叹一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了？” “对不起，我就是担心你！” 苏无悔双眸轻眯，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走吧！回去吧！” 从始至终，程洁不敢投向苏无悔的怀抱。 而苏无悔也没有向她张开怀抱，这样相敬如宾的夫妻，还真让杜军川觉得，他们就是一对貌合心离的夫妇。 程洁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地赶来找苏无悔，却依然换不到他的正眼一看，甚至理也不理她，还一个人出了门，忍不住心生委屈、不愤。 这心里的一口气上不来，那胎动便更是激烈，肚子像是被人用什么在搅一样，痛得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杜军川看到她的不对劲，一步走到她面前，“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程洁辛苦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吧！我肚子好疼！” 杜军川看苏无悔像行尸走肉一样，还在往前走，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苏无悔，你给我站住。” 苏无悔倒是站住了，可他连头都没有回。 杜军川气急，上前几步，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指着那一脸痛苦的程洁说，“她现在要生了，还不快把她抱起来送医院！既然你娶了她，你就得像个男人一样肩负起责任来，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啊！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杜军川怒骂完，用力地拍了一下苏无悔的头，似是想要把他拍醒似的。 苏无悔什么也没说，弯下身子，想抱起程洁，可没想到，程洁的体重太重，而他这一年来都是浑浑噩噩地度日，这样的体重，他竟然都抱不起来了！ 杜军川瞪眼咬牙，真是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开他，“看你废成了什么孬样子，我来！” 要不是怕她生在魅离，他才懒得理他们！ 杜军川一把抱起程洁，看苏无悔还傻傻地，又怒吼一声，“快点跟上！” 看着自己抱着程洁下楼时，那些员工和客人那异样的目光，杜军川心里更是憋屈，他一世英名就这样被他们给毁了。 b市人民医院妇产科。 产房门口，杜军川和苏无悔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垂首等着结果。 杜军川郁闷地看了看表，“这都进去二小时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 想掏出烟抽两口解闷，却在看到墙上那大大的“禁止吸烟”时，又把烟放了回去。 就在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个护士急急地推门走了出来，大声嚷嚷着，“你们谁是孩子的爸爸？” 苏无悔犹豫了一下，才站了起身，“我是！怎么了？” 那护士一把扯下口罩，“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但是孩子有贫血性心力衰竭的症状，现在需要马上输血，你跟我来！” 苏无悔一把拉住她，“等等！护士小姐，你说孩子要输血？” “是！马上！你这人怎么当爸爸的？到现在这个时候还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想救孩子了？”护士不满地看着苏无悔。 苏无悔尴尬地说，“护士小姐，我不是孩子的亲生爸爸，你说我的血有用吗？” 女护士瞪眼了，“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苏无悔一脸无奈，认真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当初只是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名份，我才跟产妇结婚的，不信你进去问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让他赶紧过来输血吧！” “孩子是rh阴性血型，这血型本来就难找，你们这对夫妇还真是……” 女护士恨恨地跺了跺脚，又朝产房跑了进去。 看着护士离开，杜军川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苏无悔的肩，“无悔，你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苏无悔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杜军川简直是用吼的了。 苏无悔伸手扒了扒他的头发，“当初程洁跪着求我，说被男朋友抛弃了，可她却怀孕了，让我成全她，给孩子一个出生的机会和名份。你也知道，当时猫儿刚走，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反正猫儿死了，我跟谁结婚还不都一样，看她可怜我便想着帮帮她，所以就答应跟她假结婚了。” 杜军川蹬蹬蹬地走了几步，又一脸痛心地看着苏无悔，重重地说，“无悔，你有一天一定会为你的这个决定后悔终生的。” 如果他知道，苏无忧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他，却因为他和程洁的这个婚姻，她选择了成全。 没有想到，原来事实竟然是这样！ 苏无悔，到时有你后悔的，恐怕你撞墙都有份了！ 血库的rh阴性血紧缺，临时又找不到人输血，孩子最终还是走向了死亡。 结婚半年多来，苏无悔第一次从被照顾的角色，转换到照顾人的角色。 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沉睡不醒的程洁，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震动。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空白的，没有灵魂的，就像是被输入指令的木偶一样，在程洁的照顾下，一板一眼地过着日子。 如今，程洁突然倒下了，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无措。 他感觉到了一种叫责任的东西，又在他的心里重活了！ 这种女人对他很好，很照顾他，虽然两个人没有肉体关系，但却如亲人一样地联系在一起。 这个时候，是该轮到他对她付出的时候了。 程洁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梦见自己被人丢下了一片血海中，她在那里拼命挣扎，那股血扑天盖地般地向她淹来，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窒息。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铁定会死！ 突然，在浮浮沉沉之间，她看到了她的救世主，站在血海岸上的苏无悔。 她大声喊，撕心裂肺般地喊着，“无悔，快救救我！救救我！” 没想到，苏无悔却带着讥讽看着她，“我不会救你的，救了你，就会防碍我去找她，你去死吧！” 血，漫天漫地的血…… 程洁感觉自己要被血海给吞没，使劲使劲地挣扎着，她不要死，她不要死，她要看着苏无悔，她不准他去找别的女人！ “不准！我不准你去！不准……” 守在床边的苏无悔突然看到程洁在那里挥舞着双手，使劲地在那里摇晃着头，嘴里喃喃地喊着什么，他马上伸出手去按住她的双手，“程洁，程洁，你醒醒，醒醒！” 程洁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慢慢收缩，在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是苏无悔时，猛地一下子抱住他，哭着求着，“无悔，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苏无悔想拉开她，但一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他还是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哭坏了眼，可就没人喜欢了！” 程洁马上抹干眼泪，“好！我听你的，我不哭，你别走，陪着我！” “好！我陪着你！” 看着程洁又安心地闭上了眼，苏无悔又轻轻地叹了一声。 如果这就是他的宿命，他认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算他现在想要认命，老天爷也不许！ 很快，老天爷又会给他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 自出了魅离的大门，赵擎天就一直黑着脸不出声。 苏无忧也不出声，耳边只有悍马的马达发出轰轰的声响。 她的脑海里还浮现出苏无悔的模样，那样没有生气的他，一身颓废，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睿智聪慧的影子。 看着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变成这样，她的心很疼很疼！ 真的是因为小猫的离开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以往的光彩？说穿她没死？ 不！不行！一说穿恐怕这风波又起了！ 苏无悔不是杜军川，她清楚杜军川的冷静理智，所以告诉了他。 但是苏无悔，他这人有一种偏执热，如果他知道她还活着，他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跟她在一起，哪怕毁了现在的程洁，和她现在的生活，他也无所谓。 虽然刺激他也许能让他重新振作，可是，代价也是惨重无比的！ 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苏无忧身子一倾，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龙阁。 她刚刚下车，赵擎天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什么话也不说，一弯腰就把她给抱起，就这样扛了进去。 他在吃醋，又生气了！ 赵擎天将大掌按在门口的感应仪上，门“嘀答”一声开了。 他冲进屋内，连鞋都不换，就这样冲上了楼，直接将她抱进了浴室。 “嘶啦！”一声脆响，又一套衣服在他的蛮力下报销。 苏无忧看他那样子，恐怕今天自己不主动一点是不行了，她突然抱住他的头，直接吻上了他。 既然他喜欢激烈的狂野的感觉，那她就给他！ 果然，她一主动，赵擎天怒火高涨的心就软了！ 只要她在乎他，他便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两人狂野地纠缠在一起，饥渴地抱在一起吮吻着。 激情过后，赵擎天又抱着她，给她仔细地清洗干净身子，这才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紧紧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安睡。 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看着她依然粉红细嫩的俏脸，赵擎天不舍地亲了又亲。 亲着亲着，这火气又上来了！ 他好像永远也要不够她似的，要是真没有了她，他怎么办？ 他用指腹轻抚着她的脸，无忧，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会！永远不会！ 大掌往下游移，在移至小腹的时候，突然停在了那里。 他们俩一直没有避孕，现在离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二个多月了，他这么努力，不知道无忧这里有被有种上他的娃？ 他虽然不想那么快有孩子来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可如果孩子能留住她，他倒不介意赶紧努力生一个出来。 无忧，孩子他妈，一想到这个称呼，赵擎天就咧着嘴傻笑着。 想着苏无忧说明天要回娘家，赵擎天赶紧闭上眼，禁止自己的心猿意马，努力逼自己睡觉。 温香软玉在怀，心中踏实的他，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太阳高照。 赵擎天侧头，看苏无忧竟然还在那里睡，他忍不住用唇亲她，亲她的眼，亲她的鼻，亲她的脸，最后，印在那红唇上，轻轻吸允着。 竟然还不醒？ 赵擎天坏笑着，终于听到了她猫咪般地低喃，“不要玩啦，我好困……” 他把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说着，“小猫，快起床了！” 苏无忧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嘟着唇不满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叫醒我？” 赵擎天笑，“你昨天不是说要回娘家吗？你看看，太阳快落山了，起来吧！我陪你回去！” 苏无忧抚头轻叹，“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光了！” “来！起来，我侍候你！” 赵擎天还真说做就做，帮她拿出她的衣服，在被窝里帮她一件一件地换好，最后拿出一件紫红色的中褛给她穿上，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家媳妇就是漂亮，怎么看怎么美！” 苏无忧轻捏一下他的鼻子，“你就贫吧！别光顾着我了，你自己也快换吧，我先去刷牙洗脸。” “我很快就好！” 军人的速度那可是一流的，果真，苏无忧一个牙还没刷完，他就挤了进来，和她一起并排在一起刷牙。 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两个身影，苏无忧挤了挤眼，幸福地咧嘴笑了。 那满足地泡沫，随着她喷出的口气，就这样飘飘扬扬地飞了起来。 幸福的泡沫！ 苏无忧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这么一个词，随即，她便摇头甩去脑中不该有的念头。 现在一切都好，一切都很好，她不应该胡思乱想的。 今天去了爸妈那里，如果他们没有意见，那就按着赵擎天的计划，两个人先订婚，然后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