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夜袭
很晴朗的一个夜晚，可天空中却出奇地没有皎洁的月光。 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 但现在距离阿尔巴德城只不过还有一天的路程了，作为统帅的卡尔德也就没有再多想，吩咐全军用过晚饭后就立寨睡下了。毕竟本城确实没有处于被怪物围攻十万火急的状态里，没必要那么快赶回去。而且为了说服那些愚蠢短视的议员，他也不可能带领一支疲惫之师风风火火地赶回来。那可不是凯旋而归，更像是大败而逃。 而那些在白天拼命赶路的普通士兵，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很开心地就接受了主帅的安排，早早地睡下了。 四四方方的营寨中，就剩下十来个明哨暗哨还保持着清醒。 这些被选作守夜哨兵的战士，都是从弓箭手队伍里抽调出来，实力在中阶以上的游侠（又被称为巡林客），他们共同的特点是身体的血脉中都多多少少的会包含有一些精灵血统，这使得他们比平常人更加不容易疲劳，在昏暗光线的条件下（譬如现在）能看得比普通人更远。可以说是最适合野外冒险和军队的哨兵了。 但很可惜的是，阿尔巴德城可不是北方的深水城与银月联邦，还没有奢侈到用施法者来作为哨兵的习惯。那些随军的法师很早就用魔绳术躲到了异空间休息去了。而在这里的游侠，虽然都或多或少掌握了一些低级的神术，可在法术方面实在是不够敏锐。所以即使他们现在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也只是觉得今夜真是静得出奇，就连虫鸣声都极为稀少。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等级不低于中阶的法师，对天空进行一次法术辨识，或者释放一个侦测魔法的话。 他们就会发现整个天空都被不知名的法术所掩盖住了。 传奇法术黑暗天幕！ 就连躲在暗处的莫河和朵高索斯也没有想到，那个传奇级的食人魔巫师，掌握的传奇法术既不是偏向强化自身的变化系，也不是威力惊人的塑能系，而是这样一个咒法系与死灵系混合的辅助类法术。在正面对决时几乎没有用处，可用于行军打仗，却是当之无愧的神技。 无形的法力遮盖着游侠的视线，看不清的阴影遮蔽着怪物们的移动轨迹。 数量高达四千的怪物，缓缓地逼近平原之上的营寨。 距离越发的接近。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这已经是极限了！ 哪怕是传奇级的黑暗天幕也不能再掩盖他们的痕迹了。 游侠面前的美丽夜景，忽然剧烈地扭曲起来，最后如镜花水月般猛地碎裂了开来。他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发现黄褐色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各种奇形怪状的蛮荒怪物铺满了！且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距离。 “敌袭！” 他们绝望地发出了最后的惨叫，刚想拔出腰间的爆炸箭，就被十几根来自食人魔标枪给钉死在了哨塔上。 他们的鲜血和死亡，瞬间点燃了蛮荒怪物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暴虐情绪。 “全军~冲锋！” 一个高大的食人魔督军从队伍中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宛如滚滚雷霆，直接拉开了进攻的序幕。 “吼！” 站在队伍最前排的多头蛇蜥们冲了上去。这些披着厚重鳞甲，拥有再生能力的魔法兽是最好的肉盾。而且它们庞大的身躯也将它们自身的优点发挥到了一个更高的水平。面对着这十几头巨大蛇蜥的暴力破坏，那些用木材和石块勉强堆砌起来的高大寨墙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过短短三四分钟，就被推倒撞开一大片。 在寨墙被破坏的同时，睡在中央营帐的卡尔德也因为自己的秘法印记被破坏而苏醒了过来。 但即使是他此刻也没办法挽回什么了。因为通向营中的道路已经敞开了，失去了寨墙的阻隔后，仅仅是依靠内部的隔断，并不能将他们屠戮的脚步遏制住太多。而从睡梦中被惊醒的阿尔巴德城正规军还不到总数的一半。 这个防守严密的营寨，此时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丢到床上的那啥一样，在这群发狂的怪物面前毫无反抗的能力。 这位统帅飞速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将头探出了帐外。 南边已经是一片的大火，喊杀声和哭嚎声震天。其中还夹杂着“咚咚咚，咚咚咚”的狂野战鼓声。 那是来自蜥蜴人部落的灵魂萨满为怪物们加持的方式。这种古老原始的职业，是蛮荒种族中最常见的施法者，并不比德鲁伊和牧师这些职业弱小多少。而且在借助这些特殊的战鼓施法时，他们还能把增幅法术的力量扩展到每一头能够听到鼓声的怪物身上！ 同时它们还有一个隐含的能力，就是为友军在士气检定上获得 1的加值，而敌军受到1或更多的减值。 而一方的士气值跌落到一定程度后，不管剩下的军队数量还有多少，手中的底牌还有多少，都只会导致整个军队的大溃败。如果是如同现在这样营寨被偷袭，还会导致更进一步的炸营！ 真到了那一步，就连神祇下凡都救不了了。 怪物的攻击范围还在扩大，南边的马厩都被他们快速攻破了，受惊的战马在营内四处乱跑，进一步地引起更大规模的混乱。此时已经有少数侥幸生还的刀盾兵能够在军官的组织下，建立起了零星的防卫阵型，阻挡混乱的蔓延。可这样小规模的军阵在大规模的混乱下显得格外的突出碍眼，很快就引起食人魔和多头蛇蜥重点关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以来依靠先进武器和密集军阵对抗的正规军，此时的表现甚至不如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冒险者。 “如果再没有一个有足够能力的指挥官镇场，南面营寨的士气很快就会跌落谷底。混乱迟早会波及到弓箭手和骑兵们居住的北面营寨。”卡尔德咬着牙说道。 他撕开了一张卷轴，召唤出了一匹虚如幻影的魅影驹来。一个翻身骑上，便朝着战局最为激烈的地方飞速冲了过去。事情实在是太过紧急，他连那套附魔过的高阶全身铠甲都没有穿上，只带着那把他贴身的魔法重剑。 在无数奔逃溃散的身影中，骑着幻影战马冲锋而来的卡尔德是如此的醒目。 醒目到不只是溃散的士兵看到了他，另一头正在摧残一道小型军阵的多头蛇蜥也注意到了他。这头畜生立马放弃了即将逃散的士兵，在他们的哭喊叫骂声中，朝着那个手提重剑的中年男人全速冲了过去。卡尔德也顺势偏转了方向，冲向了由十张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血盆大口组成的食人之网内。 “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