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秩序与混沌

    说完了这句话，莫河就闭上了眼睛。

    是生是死，只能看这条母龙到底如何想的了。如果祂是真的担心那彩色王子才降下化身的，自然是会立刻前去营救。可如果祂只是闲得无聊，就降下一个战斗化身来虐菜。那莫河也只好认了。

    能死在一位真神手中，总要比死在哪个野怪手里，要有逼格得多。说不定在他死后，还能靠这个涨一波传说度来呢。

    而事实证明，他又赌对了一次。

    在莫河说完那番话后，那条巨大的邪龙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缩小了身体，转身朝里面爬了进去。

    降下一个尽量保全战斗力的战斗化身到主物质位面，其消耗足够让祂神国中储存的神力一下子消耗三分之一以上！特别是龙后在圣者浩劫中，还经历了一次死亡再复生，神国中的积攒远远不如之前那般了。祂可是还指望着，干完了事情后，这具化身还能苟回到神国中，稍微弥补一下损失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血脉相连的气息，一直沉眠着保护自己的彩色王子，在提亚玛特战斗化身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居然有了醒转的迹象。干瘪的四肢无意识地在束缚的锁链中左右挣扎了起来，看起来就是一个想要扑向母亲的顽劣孩子。而龙后在看到自己孩子的惨状后，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随即那五个龙首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些锁链。

    “混沌的气息？”

    祂的神色迟疑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生物，会比神祇更了解这种气息所代表的恐怖。

    因为万神殿之中，在那本由最初的神祇书写的最古老的圣典之中，就有着关于这种气息的记载

    起初秩序的神祇们创造了这个世界，而混沌的恶魔们则不请自来。

    虽然提亚玛特不是最初的那一拨神祇，但祂也曾从那创造了祂的众龙之父口中，听说过这段被隐藏起来的历史。

    在那古老的故事中，混沌的远古恶魔们抛弃了曾经创造了他们的邪恶造物主，不请自来地进入了这一片世界之中。而最初的秩序神祇们，就是世界为了抵抗这些远古恶魔，而自我诞生出来的。一方是秩序的最终极体现，而一方是混沌的代名词，是天然对立的两个阵营。那一场战役持续了不知多少个世纪，到最后，就连那本远古的圣典上都懒得记录杀敌数字了。

    而战役进行到了这一步，秩序的神祇们也厌倦了这样永无止境的杀戮，而创造了一个名为天使的全新种族，成为了代替他们去屠杀混沌恶魔的利刃。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广为人知的天使堕落，变成魔鬼了。

    因为天使只是秩序神祇，用秩序的力量创造出的秩序生物。就算能够杀戮恶魔，但在实际的位格上，其实是要略输远古混沌恶魔一些的。漫长的杀戮中，这些较低位格的秩序生物不免得沾染上了对方混沌的本质。即使是拼命的抵抗，也渐渐得变得腐化丑陋。

    最终在他们中最为强大出色的首领，阿斯摩蒂尔斯的带领下，与神祇们订下了太初的盟约。承诺永不封神，并永远抵抗恶魔，最后集体坠下巴托，在那里建立了九层地狱以抵抗恶魔们的攻击。

    不管这段历史最后是想要表达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混沌的气息，对于秩序侧的神祇和所有秩序侧的生物，都是致命的威胁。

    最初的神祇，居然会因为杀戮恶魔，而感到厌烦？最初的天使，居然会因为杀戮恶魔，而被污染成魔鬼？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提亚玛特俯下了身子，五根长长的脖子盘绕在了一起，五种不同属性的龙息在一根根利齿中不住滚动着。丝丝缕缕金色的神力，从这具化身中被抽调了出来，并汇入吐息中。压缩，提炼，再压缩，再提炼。只有最为秩序的力量，才能抵消混沌的气息。

    万幸的是，龙母的阵营是守序邪恶。如果是混乱邪恶的话，祂此刻调动起的神力，至少要有三分之一，在这段过程中排除在外。

    莫河悄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溜到了门旁偷偷看着。那五道吐息中蕴含的力量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大，如同太阳一般的闪耀，似乎是无坚不摧，无物不毁的。但想到祂要对抗的那些，可以说是那位外神亲手打造的锁链。莫河就不得不暗暗忧心了起来。

    这般托大行事，怕是要吃大亏啊。

    可龙后也听不到莫河的心声。此刻祂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那些锁链和嘴里的龙息上了。

    经过了一分多钟的提炼蓄力，这神力龙息的威力也达到了顶峰。

    “昂！”

    龙吼声中，五道不逊色于传奇法术的神力龙息喷射了出来。

    在龙后的精准把控之下，每一道龙息都对应着一道锁链。可令祂往往没有想到的是，神力龙息中带起的元素力量，在接触到锁链的第一时间，就被混沌气息腐化成了堕落元素，复又倒卷了回来。算得上高位能量的元素，在此刻只不过是混沌力量和秩序神力的玩物和棋子而已。在锁链上这狭小的方寸之间，两股最高位的能量各自卷起了一部分的元素，互相对冲了起来。一时间。两方还能拼个不相上下。

    可是别忘了，不管是哪一方操控的元素力量，其实都是从龙后汇聚以后，从嘴里喷射出来的。

    这就导致了祂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中。长时间的吐息是违反了龙的生理结构的，想要维持吐息必然要继续消耗神力，这样大量的消耗，迟早会让这具化身直接耗尽能量而消散。可如果不维持下去，稍微松懈了半分，那些混沌的气息顷刻间就会压倒剩余的神力，顺着冲入这具化身之中。到时候为了不被污染本源，祂除了自爆以外，再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莫河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龙神实力越一级，这差不多是神祇之间的共识了。这样换算下来，五色龙后其实是有着中等神力的水准的。对付一些比较弱的旧日支配者和外神，那是还能打打的。可奈亚拉托提普是什么呀？那是原初的外神阿撒托斯，亲自诞下的三柱神之一。

    即使因为力量偏重，实力上不如那位孕育万千子嗣的黑山羊和全知全能的泡泡，但也绝不会低于强大神力的水平。

    龙后已经完了。

    他的心中，默默点起了一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