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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场面,无论来者有善还是不善,都令人毛骨悚然。 “快!快关门!禀报阁主——” 城主府瑶台上。 贾阁主端起酒盏,与即便卸任城主之位的言城主共饮,“言老莫要感伤,此番虽猝不及防,但纵观一生,辅佐过三代北域主,如今也称得上功成身退,未必不是好事。” 言老城主轻叹:“不谈了,今日只饮酒。” 贾阁主道?:“好!” 说罢满上酒杯,不远处传来嘈杂声,他斜眸望了眼,城主府外,街间行人皆是步履匆匆,看起来急着去哪。 一片桃花瓣趁他遥望,偷落酒盏。 贾阁主回头发现,一时感叹道?:“世人皆慌张,独我半日闲,贾某羞愧难当?。”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不见惭愧,反而露出?得意,就着桃花瓣端杯饮酒,侧过头,一派悠闲地欣赏视线中的混乱之景。 这时,储物戒里?的玉简传来动静。 贾阁主被?打扰雅兴,不甚愉悦地拿出?玉简,一句“何?事”尚未出?口,玉简里?传来惊慌失措的急报。 “不好了阁主,突然涌来大量人马将?天地阁团团围住!” 手中慢条斯理摇动的酒盏一停。 贾阁主满头雾水,第一反应是贾棠惹祸了,“要杀要剐冲贾棠去,围我天地阁作甚?何?人这般大胆!” “不是何?人,是很多人啊阁主!” 玉简传来绝望嘶吼,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已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撞门了。 贾阁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放下酒盏,脸色骤沉地起身,“言老,阁内不知出?了何?事,贾某先......” “等?等?,阁主看那,”言城主指向路人们奔走的路线,疑惑道?,“那个方向是不是天地阁?” 贾阁主顺势一望,才发现他眼中慌张行路的世人,赶往的方向正是天地阁! 贾阁主倏地变了脸色,一贯极为注重的修养被?抛到脑后,没忍住爆了声粗口, “操了!” 要塌的竟然是他的房! 天地阁。 大门遭到外面砰砰砰的撞击,摇摇欲坠。 “快来人支援!门要倒了!” “来不及了!快让少主从后门逃,我等?誓死?守到最后一刻!” 阁内几十?人拼死?抵住门关,用力到脸红脖子粗,面目狰狞到极致。 一门之隔,外面黑压压一片,人潮涌动。 为首符会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哐哐哐地敲门。 “我等?诚心?面见符主,彬彬有礼,不愿翻.墙夺窗,可谓给足了天地阁面子,尔等?竟敢拒我于门外,不可原谅!快把门打开!” 与其长老没他那好脾气,急得用拳头冲门,砰砰巨响。 “开门!你们开门!” “有本事藏符主!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啊!再不开门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两边人士急得焦头烂额,而造成这一场面的闻秋时,也急得快抓狂了。 “你不要过来啊——” 贾棠卧房里?,响起沙哑的青年嗓音,带着几分?无助又可怜的语调。 闻秋时在房内上蹿下跳,但无论他往哪里?躲,身后始终跟着一个小尾巴,穷追不舍。 天篆笔尖白绒绒,笔身修长挺直,散着赤色光芒,还有一个金色的“闻”字闪闪发光。 它悬在空中,紧跟闻秋时左右,时不时用毛绒笔尖扫一扫青年白皙脸颊,抑或亲昵地用笔顶蹭蹭乌发。 闻秋时欲哭无泪,被?逼得蜷缩身躯,可怜兮兮蹲在桌角。 床榻间,贾棠张大的嘴尚未闭上,迟迟没缓过神,而他的卧房在一人一笔,你追我赶间,已如土匪扫荡过一遍,满地碎杯缺盘,桌椅尽倒,没有一处像样的。 “不要跟着我了,求求了。” 闻秋时躲在角落,生无可恋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与悬在面前?的天篆商量道?。 天知道?,他不过将?信将?疑试一下,道?了句‘天篆何?在’。 就惹了这事端。 世人或许不知道?他闻秋时是谁,长何?模样,但都知天篆是符主闻郁之物,只认闻郁为主,此时天篆像个粘人小狗跟着他,落入旁人眼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往后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更可怕的是,他或许没有冤屈,本就不用洗...... 闻秋时双手捂脸,谨防被?毛绒绒笔尖时不时偷袭,这天篆还是个流氓笔,尽喜欢占人便宜。 当?务之急,他必须摆脱天篆跟随,否则太过显眼,幸而此画面除了贾棠外无人看到,如今关上门窗,有的是时间...... 轰轰轰。 窗外传来闷沉沉的声响,由远及近。 贾棠房间在三楼,带窗的墙面底下就是一条繁华街道?,平日热热闹闹,但再热闹,也不该有如此响动。 闻秋时细耳听了听。 底下街道?仿佛有极大群人在奔跑,声势浩大,地板都随之震了震。 隐隐约约,传来“天篆”“符主”“天地阁”的字眼。 闻秋时:“?!” 他表情僵硬地看向天篆,想起对方原本在符会,突然间飞走,难免被?符会的人瞧见一路追来。 闻秋时心?情刹那变成沉重,死?马当?活马医,反着说:“天篆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