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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无涯思及此?,便抑制不住怒火,在闻秋时愕然的表情?中,一拍桌案,“砰”的巨响,险些将桌子震成两半。 “你之?前?不是问,为何他?不违逆我吗?” 景无涯斜眸望向门外站立的身影,怒声?道:“很简单,因为他?至少还有点良知,知道对不起我这个师父!” 当年顾末泽四五岁的模样?,被景轻蓉交到他?手中,景无涯一开始因夙夜血脉难免偏见,对顾末泽很是严苛,后来发现小男孩眼睛漆黑明亮,笑起来还挺乖,也很懂事。 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吵不闹,只默默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偷偷落泪。 时间久了,人?心?肉长,景无涯也就对他?态度好些了。 谁知,转眼就被捅了刀。 “魔珠最初被魔君藏在他?体内,我发现了,挖了出?来,在师父指导下施加了十八层封印,勉强将魔珠困住,” 景无涯恨声?道,“顾末泽起初表现得尤为开心?,我都被蒙骗了,以为他?真厌恶、害怕魔珠的存在,甚至为了让他?不用怕,透露了魔珠被下了十八层封印的消息,结果......” 当夜,藏经阁顶楼禁术被盗。 景无涯如?今回想起来,仍觉毛骨悚然。 顾末泽只瞧了禁术一遍,便学?会了,在他?匆忙赶去藏经阁时,魔珠的封印被解开了。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赶去时,小男孩手持血红的珠子,看着他?。 为了防止他?夺回,一口吞了下去。 为了将神一样?的力量占为己有,顾末泽在体内給魔珠施加了十八层封印,至此?,除非他?亲自解开封印,谁也无法将他?与?魔珠分开。 丧心?病狂! 彼时景无涯脑海中只有这四个字,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然致使魔珠被放出?,酿成滔天之?祸。 他?气疯了。 一剑将顾末泽这个小疯子杀了。 但?拥有魔珠之?力的顾末泽,根本杀不死。 此?后不幸中的万幸,顾末泽未曾用魔珠作恶,但?景无涯再不会相信他?,这些年,还在一直寻找宰了这孽徒的方法。 此?刻,闻秋时在他?眼中就与?当年受到蒙骗的自己一样?。 不过显然,闻秋时看起来更严重。 “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在坦明一切后,闻秋时一句话险些将景无涯气死。 “他?半大的小孩,有个屁的苦衷!” 景无涯气到恨不得一巴掌下去,将闻秋时这个团子拍成煎饼。 “就算如?你所说,但?即便有天大的苦衷,明天他?就要死了!下十八层地狱了!也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敢做,就是死不足惜!就该遗臭万年!” 闻秋时默了默。 原著里,未曾将顾末泽幼时讲得如?此?详细,这些事他?倒不知。 半晌,闻秋时道:“定?有缘由,他?不是那般丧心?病狂想要伏魂珠力量的人?,他?跟那些人?不一样?,我一直看着......” “好啊!” 未及他?说完,景无涯冷笑打断,一指紧闭的房门。 “我看他?盯你盯得紧,一副天上地下师叔最大的模样?,你不是说他?与?夙夜这种疯魔之?人?不一样?吗?那你让他?把伏魂珠交出?来!让一切回到正轨,他?也好得个解脱!不必自讨苦吃!” 室内吵得人?仰马翻,充满景无涯暴怒声?,室外结界阻隔,却是半点声?音听不到。 一道修长身影倚在门旁。 顾末泽微低着头,凝视手里的一根狗尾草,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结界消失,门开了。 一只带着粗茧的手掌稳稳探出?,闻秋时趴在上面,双手紧紧抱着一根手指,门后传出?景无涯厉声?,“拿好,带着他?一起滚!” 闻秋时钻入淡蓝衣襟,苍白的脸色才缓和。 他?先前?提心?吊胆,生怕怒不可遏的景无涯将他?扔到地上,虽然摔不死,但?那高度想想就头皮发麻。 回房路上,闻秋时思索着与?景无涯所说,有些拿不定?注意。 他?小脑袋搭在顾末泽胸膛衣襟处,周身被熟悉的温热气息包裹,没一会儿,眼睛阖上,不由自主打起瞌睡。 等闻秋时醒来,已是晚间时候。 书案前?,烛光洒落,满是文字的纸页翻动。 顾末泽斜支着头,眉如?粘了墨的笔,在经过精密计算后,一笔勾勒而成,英俊而锋锐。 底下幽深眼睛。 翻阅书籍,视线不在纸张,却落在他?身上,不知这般看了多久。 见他?醒来,顾末泽薄唇微动:“师叔太嗜睡了。” 闻秋时看了看窗外夜色,深感如?此?,怀疑是变小的缘故。 他?坐起身,发现身旁有个狗尾草,抱起松茸茸的草尖,低了低头,脸颊被刺得发疼。 闻秋时遗憾地摇摇头,转而走?到茶杯前?,“能给我倒些水吗?” 看到狗尾草他?难免怀念,往日在道观修习,他?最初连只像样?的笔都没有,只能用各类小草树枝练习画符,其中狗尾草是闻秋时用的最多的,在水池里沾点水,就能在岸边随手画起来。 他?心?境哪怕再不宁静,只要一画符,就能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