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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郁沉炎忍住了。 两年前送别闻郁时,两人闹得并不愉快,不欢而散,此后纵有联系,也?用的是跨越万水千山的书信,所谈皆正事,问候尽显疏离。 郁沉炎当了四年域主,整日与那些老狐狸城主们打交道,早已不会意气用事。 但面对闻郁,他?总是忍不住涌出一身少年脾性。 “我郁沉炎一生不向谁低头,”他?握着玉简自言自语,恶狠狠道,“阿闻,你不主动与我联系,我亦不会问你。” 撂下?狠话的郁沉炎,将玉简放在桌案,继续雕琢蕴着柔润光泽的玉石。 他?这手艺是从他?爹郁苍梧手中学来的,早些年,郁沉炎很是不屑学这些,后来郁苍梧用截神木雕制成一支笔,送给了闻郁。 闻郁对这笔喜欢的很,不仅拿来画符,还用来当作发簪,常常插在挽束的青丝间。 郁沉炎心道不就是雕个小玩意吗,有何难的,他?平日送闻郁那么多稀珍玩意,也?没见他?多笑两下。 若是因为神木.......他?又不是送不了!想要为何不向他?开口?! 郁沉炎百思不得?其解后,当夜怒而找他爹学了手艺。 不曾想有朝一日,真派上用场,这些天他白日在书房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晚间就在寝宫雕琢玉石到深夜。 眼瞧即将大功告成,眼下泛着淡青的年轻男子,俊贵脸庞露出一点笑意。 在符主之前,他?先认识的是少年时的闻郁。 那心总比玉要软些。 即便再生他?的气,这么久也?该消气了,再不济,看到他亲手雕制的礼物,也?会心?软。 郁沉炎已打算好了,只要闻郁主动与他?说句话,或是肯从鬼楼回来,他?就当对方低头服软了,气消了。届时他们一定能回到从前,回到那场改变太多东西的除魔大战前。 郁沉炎盯着玉石,估算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他?忍住困倦,立在书案前正打算继续雕琢,寝宫厚重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鬼楼暴动,周围发现魔殿踪迹!” 郁沉炎拧起眉,下?意识望向案上玉简,接着大门“砰”的被撞开,圣宫大总管火急火燎跑进来。 “不好了,域主!鬼楼暴动,魔殿袭击,恐怕是冲符主去的!” “是不是冲他去的与我何干,”郁沉炎沉吟一瞬,冷哼道,“他?走的时候可说过,不要我派一兵一卒跟着!不要我打扰他孑然一身!何况,” 郁沉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沉了几分,“我早与他?说过不要留夙默野在身边!不要留!他?不听,现在遭到魔殿袭击,吃苦头了吧!” 大总管苦着脸道:“域主,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耍小孩脾气了!” “谁耍性子?到什么时候了?” 郁沉炎不以为然,继续雕琢已然成形的翡翠玉石。 “北域最大的几个城兵力被我安排在鬼楼外镇守,森罗殿看着来势汹汹,实则一群残兵败将,急什么,何况,真以为阿闻是软柿子吗,他?能用圣剑,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魔君夙夜再活过来,都不能真拿他怎么样?” 身材圆润的大总管一听,心?道也?是,他?们符主确实谁也?奈何不了,不必过于惊慌。 “但是域主,奴才总觉得?.......” 大总管“心?慌”两字未出,看到在灯火照耀下?,书案上放着一个蕴着柔润光泽的华美玉冠,用大块帝王绿雕琢而成,其间还镶嵌精致的小物样,极为惹眼。 大概因为他眼睛看得?过于直了,郁沉炎注意到,急忙抬起衣袖遮挡,“好你个狗奴才!谁让你偷看的,还不快闭眼!” 圣宫总管顿时边闭眼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郁沉炎过几日才十八生辰,准备玉冠也?早了些,何况,哪有自己給自己亲手制作礼物的,思来想去,快到及冠年龄的,也?就只有远在鬼楼的符主了。 “符主生辰快到了?” “差不多吧,”郁沉炎下意识回答,随后沉下?脸,“与你何干?” 大总管摇头晃脑,脸上堆满笑意,“奴才就是想,这玉冠与符主好相配,只不过......” “不过什么?”郁沉炎神色一紧,“他?说过想行及冠礼,不会讨厌戴冠的。” 大总管睁开只眼,指了指翡翠玉冠,“域主,这是绿色的,还是绿中帝王,绿冠戴在头上......” 郁沉炎表情一僵,在原地立了半晌,低头看着玉冠,脸一阵青一阵红,“绿、绿的怎么了,好看就行!” 他?选玉石时,只想着要用最好的玉,哪里想到这些。 “你这狗奴才,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一般人才不会想到这些,戴在头上只会觉得?好看!” 郁沉炎这般说着,眼中的玉冠仿佛越变越绿,把他?眼睛都映绿了。 大半个月精雕细琢的东西,突然拿不出手了,郁沉炎有些气急败坏,他?拿起玉冠想收起来,谁知中途布满划痕的手突然一抖,失了力般。 砰—— 玉冠砸落,发出破碎的声响。 本该坚硬无比的玉石,不知为何如泡沫般,落地后变得四分五裂。 郁沉炎愣住,心?里突然窜起浓浓不安,随后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他?立在书案前,拿起玉简头也不抬道:“安福,去外面守着,有最新的消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