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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被撞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刚想说句话,第二刀又紧贴着萧向翎的后背刺过来,甚至挑破了一小层布料,再向下一毫就要触到皮肉。 原本两人是坐着的姿势,如今便变成倒着叠在一起,江屿还得尽量将身体下沉,以免第三刀又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而在沉寂片刻后,车终于再次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一般遇到酒馆他们就会停下来休息片刻,我们可以趁他们下次去酒馆的时候逃出去。”那姑娘说着。 江屿没搭话,自从刚刚坐起身,他的脸色就有些不正常的红,却因为车内极其阴暗的光线而看不出。 刚刚萧向翎紧紧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什么东西抵在他腿间,却因为情况紧急不得不咬牙忍着。直到对方终于从自己身上爬起来,那有些奇怪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进城不远便有个酒馆。若在那停车我们便溜下去,不停下也没关系。” 他转头看向微皱着眉的江屿,还以为对方是一路颠簸有些不舒服。顾忌到有旁人在场,话到嘴边又将“胃还痛吗”收了回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放轻了声音问道,“可以吗?” 江屿嘴唇紧抿,看上去神情严肃,缓缓点了点头。 驾车二人果真在前路酒馆停下,进去潇洒快活。正跟店小二要酒,却忽然看见两个官兵模样的人手持一张画像进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是否见过有印象,提供路径信息的人悬赏百金。 他们便也一起凑过去看,只见那画上是一名青年男子,鼻挺唇薄俊秀至极,但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却丝毫不显轻薄,反而给人一种贵气与清冷的感觉。 而这张纸上除了人面画像与悬赏百金,竟是再也没有任何信息。 “没见过,这么俊的人我见过一定不会忘。”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他犯了什么事啊?”还有人问。 “这点你们不需要知道,若是见到及时上报就好了。”他也说得隐晦不清。 正巧此时二人的酒也已经装好,本着此地不宜多留的念头,他们留了金银便向门外走去。 “你感没感觉马车忽然轻了好多?”上车前行后,一人疑惑问道。 “好像是有点,再下去看看?” “操!”看到车上的景象,他们不由得爆了粗口。 只见本是包围严实的粮草后方,竟是漏了个极大的缺口,而此时车内已经空无一人,一段绳子就光明正大地搭在马车边缘,仿佛对他们赤裸裸的挑衅。 “她一个姑娘肯定没跑远,现在赶快追。要是把人丢了,咱俩小命都别想要了!” 江屿二人意图进宫,无法继续带着那位姑娘。正巧她说她在京城有亲信可以投靠,他们便在酒馆不远处分道扬镳。 江屿自是注意到忽然张贴到大街小巷的那些画像,便干脆在路边买了个斗笠,将前沿压低,微低着头走路。 他们绕开喧闹的街巷,打算寻个人迹稀少的偏巷进宫。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偏巷的树林下时,忽然有一只鸟从树上疾冲而下,稳稳地落在江屿肩上。 它的腿上还捆着一小卷信纸,随着它的翅膀张合,一股极为熟悉的异香传来。 江屿心下一颤,这正是沈琛为他留下香料的味道,而如此看来,此信绝大概率是沈琛所写。 他将信纸打开,只见里面还卷着一条极小的香料,信纸上仅有几个字 望山角西南。 沈琛为他留下的香料都只能供一次使用,如今信纸中夹带了香料,明显是预料到江屿会再次同他联系。 “望山。”萧向翎皱眉,“此处如何?” “很大的可能性是,太子的尸体在那。”江屿抬头,“他有条件要和我们谈。” 自从那晚过后,萧向翎多少对沈琛有些敌意,语气也略微生硬些,“他有什么条件能谈。” “当年的事情毕竟未被证实,我也没听过他亲口的解释,况且他教我习剑多年,也算得上半个老师。”江屿劝道,“既然他特意传信给我,就必定是有事要谈。” “那你要去望山?” “我不去。”江屿微挑了眉,“你回北疆顺路过望山,或是可以替我去看看。” “那你呢,进宫之后你打算如何?” “江淇本来的打算定是在路上把我解决掉,而一旦我进了城,他就必会有所顾忌,暂时不会有明显的举动。现在最大的不确定性在于夏之行,顾渊好久没了音讯,也要去探探情况……我不得不回去。” “在大路没堵到你,江淇一定已经知道你看穿了他安插的眼线,杨广这枚棋子没法再用,他也会对你加强防备。”萧向翎转头说道,“你要多加小心,有任何事传信给我。” 他忽然走上前来,低头轻吻江屿的眉心,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笑道,“若是需要,我与北疆军马,随时听候殿下调遣。” “你胆子不小。”江屿半开玩笑,“想带兵反了?” “我本就无意于整天带兵与北寇你退我进地周旋。”萧向翎轻笑,“纵使是‘提携玉龙为君死’,也要看从的是哪个君。” 数十天没回府中,庭院中依旧与走时别无二致,看得出每天有人打扫。 江屿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看见站在桌案前的顾渊。他正在擦拭去上面浮着的一层清灰,同时将笔墨归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