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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维持着笑意,讽道,“萧将军关注点还真是清奇。只是我跟随殿下多年,可知他宁愿偷着出去沾花惹草,也从未正眼看我一下,大概是我长得太丑。” 说完还颇为遗憾地压下了嘴角。 话音未落,江屿忽觉手腕被一股极大的力气向前扯去,逼得他踉跄了几步。 随即萧向翎竟是趁着两人说话的缝隙,径直就要带着江屿从房檐开口处向下跳! 江屿心下一紧,顾不了太多,仓皇拔出隐在袖口中的软剑,一不做二不休,竟是径直向对方胸口间刺过去。 萧向翎没想到江屿竟会随身带兵,仓促退了两步。两人间距极近不方便用重剑,便只得用手臂虚虚格挡。 奈何江屿拼了十成十的力气,且刀刀致命。 而另一方面,二人手上的黑衣带,却是系在了萧向翎的左手、和江屿的右手上,江屿只觉一招一式都受制于人。而他每次想把那衣带砍断之时,却又被对方在空中准确拦下。 二人从房檐之上退到边缘,随后又双双坠落下来,被刀剑逼到了墙角暗处。 真正交手的时候,江屿才发觉对方骇人的功夫,即便没有兵器,虽节节后退,却不落下风。 纵使对方只穿常服,没用兵器,仍有骨子中的血性嚣张地肆意开来。每走一步,都裹挟着从北疆雪原中带来的剑光与寒意。 而此时,江屿隐在暗处中的脸色哪还有半点虚伪的笑意,目光冷若淬毒,还带着点不计后果的疯。 图穷匕见,他错步转身,手中软剑贴合小臂挽了一个漂亮的花,随后蓄力猛地刺向对方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间。 这个角度堪称刁钻。萧向翎手无寸铁必不可能全身而退,只能压低身体向外躲。 倘若如此,江屿便可以趁机斩断手腕上的衣带。 本是势在必得。 但在江屿出剑的一刻,萧向翎的瞳孔却猝然睁大。 绝不是因为对剑锋与攻势的惊恐,而是江屿那巧妙的剑花,以及后续一套行云流水的出剑套路。 ——他太熟悉了。 江屿见对方竟毫无动作,连个退避的趋势也没有,不由得心下一紧,但仍用力向前刺去。 剑锋戛然而止。 力气仿佛打在了铜墙上,被四散化开,再不能前进分毫。 江屿猛地抬眼,只见电光石火间,对方竟不躲不闪,而是猛地抬手,赤手空拳地死死握住自己进势迅猛的剑。 利剑霎时刺翻皮肉,鲜血成股地从手腕上流下来,顺着衣带淌过,直到江屿的手腕上也察觉到了些凉意。 下一瞬,萧向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向江屿肘内侧一击,力道不大。江屿却只觉手腕一麻,手中软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几乎在同时,两个人的位置调了个顺序,江屿从‘制人’变为‘受制于人’。 而面前萧向翎的呼吸略重,鲜血滴答滴答地从指尖垂到地上,已经形成了一滩深色的血迹。 江屿预感自己要完。 出乎意料地,重剑出鞘的声音没有响起。而面前人却向前走了一小步。 只见他身体略微前倾着,禁锢般的压迫感便从这简单的动作中张扬开来。 “你这剑法。”他声音有些不稳,“是谁教的?” 第7章 “还有你颈上那块玉。”萧向翎看江屿没说话,逼问道,“是怎么来的?” 这本就是堪称无理的问题,江屿反问道,“萧将军莫不是输不起,想去找教我剑法的人寻仇不成?” 萧向翎轻笑一声抬起身来,随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出剑,此此都是对准这。但我出手——” 他目光微动,继而用两只手指点了点江屿的肩头,“可是每次都在顾忌你的命啊。” 江屿语气一顿,正想要开口反驳。远处却突然燃起漫天火光,将二人面孔同时照亮。 不出片刻,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从火场处传来。 看那方位,正是太子寝宫方向! 火势不轻,现场浓烟滚滚,熊熊燃烧的火焰宛如猛兽将整间寝殿吞噬其中,站在百米开外都感受到了火势的亮光与温度。 房梁已经开始有塌陷之状,众人只敢朝着寝宫中洒水,却无一人敢在如此火势中冲进去救人。 江屿见状,脚步却未停,反而加快了几分,作势就要直接冲进火场。 萧向翎猛地拉住两人手腕上系着的衣带,却在看见江屿眸子的一瞬间,动作一顿。 只见江屿激动得眼周通红,那黝黑的瞳孔里除了漫天的火光,还有些陌生而冰冷的恨意在里面。 “你不要命了吗?”萧向翎在周遭的嘈杂中吼道,“现在冲进去与送死无异。” 江屿血红的眸子转过来,激动得近乎陌生。 他只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仅能通过口型判断出内容。 他说:那是我大哥,我不会让他死。 萧向翎本有满嘴阻拦的话,闻此,却全部堵在了喉头。 随后,江屿再无犹豫,砍断两人手上系着的衣带,转身冲入火场。 几乎是迈进噼啪作响的门槛的一瞬间,江屿就感受到了灼人的热。但所有的触觉、滚烫、疼痛都在此刻倏然远去,仿佛感官已经不复存在。 他疯了似的向前跑着,将倒塌的房梁与桌椅丢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