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互不相干
这个面具是从鬼市回来之后，帝炆专门找工匠制作的。 月色下，银质的面具正映射这茭白的光，幽幽的散着清冷神秘的气息。面具上刻着些花纹，却不繁琐，只是莫名带着些疏离。 不知道为何，戴上面具之后的王青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尽管嘴角依然勾着，但那双眸子，却满是肃杀之气，深如寒潭。 隔着厚重的面具，似乎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正如她所说，她是王青璇。 帝炆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认知到这件事。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半身隐藏在黑暗之中，不带有任何人的影子和印记，陌生的甚至让他有点畏惧。 她像是来自于虚空之中，蒙着一层朦胧的纱，虚幻却又真实存在。 真实的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目的，此时和他站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两个人利益相关罢了。 若是哪一天，利益相对，帝炆毫不怀疑王青璇这把匕首会狠狠的刺他一刀。 当然，他亦是相同。 放在桌上的拳紧了又松，帝炆的声线也恢复了冷静，“本王知道。” “那就好，”王青璇扬了扬下颌，转过头去将视线定格在黑暗之中，“臣妾和王爷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当初签下的约法三章，臣妾也一定会遵守。” 王青璇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字字句句乘着夜风，清楚的传到帝炆的耳朵里。 帝炆冷笑一声，“王妃记得就好。”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都陷入到寂静之中，木槿和白枫现在旁边，努力的缩小着存在感，他们不知道气氛如何变成现在这样，只怕战火一不小心烧到自己得身上。 两城交战，他们不过就是城池里的鱼。 然而战场中心的两个人，像是感受不到此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儿一样，一立一坐，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王青璇冷着一张脸，心里却在暗暗懊恼。 她之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实在是冲动了些。 只是帝炆的目光，让她着实不自在，就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一般。 王青璇偏了偏头，试探似的便帝炆望了一眼，却不成想正对上他的视线。 目光想接，二人皆是心头一震。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王爷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还是回去休息吧。”王青璇实在找不到话说，只好送客。 “回去？”帝炆还从来没有被人赶着离开过，“本王今日在这里住下了。” 说着话，便朝着王青璇的房间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的齐穆停了下脚步，有些不解，明明王爷都已经在自己院里传了膳了，这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和院里的白枫对视了一眼，齐穆大概是明白了。 准是自家王爷别扭的心思又犯了。 那他还是将饭菜都传到青王妃这边吧。 齐穆的动作很快，帝炆这边刚刚到屋里喝上茶，送饭的婢女便到了。 “王爷还未吃饭？”王青璇有些诧异。 帝炆当然不会说他是以为王青璇会等他一起，所以才没有在军营里解决。 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营里饭菜不合本王胃口。” 不过这个借口找的着实低级，就连旁边的白枫都跟着撇了撇嘴。 不合胃口，也吃了这么多年…… 不过到底，帝炆也没能就在王青璇的房里。 两个人刚刚坐下，福如海就带着几个黄门过来传话。 说是皇上找燕王有要事相商，让他即刻入宫。 “这大半夜的，到底有什么急事？”王青璇拧着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看向帝炆，却得到一个安心的眼神。 帝炆不慌不忙的吃下最后一口饭，又端起茶来漱了漱口，“劳烦福公公久等了，本王这就过去。” “这是咋家该做的，还请燕王快些动身，皇上正等着呢。” 应了福如海的要求，帝炆连轿子都未乘，骑着马带着齐穆就直奔皇宫。 一进去，身后厚重的宫门便落了锁，发出沉沉的声响。 四周静悄悄的，连虫鸣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帝炆眼神微微眯起，直觉宫里的氛围与往日不同，心里暗暗有了猜测。 “燕王，这边请。”福如海现在身侧，低垂着头，声音略显僵硬，似乎还有些紧张。 帝炆仔细留意了一下，今日宫里的守卫明显多了许多。 恐怕稍有不慎，便会有大事发生。 齐穆的神经崩了起来，寸步不离的跟在帝炆的身边，握着剑鞘的手心微微出汗。 行至御书房，福如海便停下了脚步，拦住想要跟进去的齐穆，“燕王一个人便是。” 帝炆一推门，就看见帝允臻跪在堂前，帝饕坐在正位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微臣参见……” “不必多礼。”帝饕抬手止住帝炆的动作，“今日如此着急寻皇弟过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皇兄但说无妨，臣弟定当鞠躬尽瘁。” 话音还没落下，帝炆就止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皇弟伤势如何了？”帝饕的脸色缓了缓，虽然这么问着，但是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的关切之意。 帝炆也没打算让这位皇兄关心自己，只是趁机表明自己的立场，“皇兄不必担心，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 话没有说完，但是帝饕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冷厉的眼神落在帝允臻的身上，心头的火气更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帝饕那日将兵符交给帝允臻，只不过是为了削弱帝炆所采取的暂时之举。 只是他没想到，不过这短短得几天，帝允臻竟然能惹出如此大的麻烦。 “皇兄到底为何生气？” 帝炆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有些猜不透现在的形式。 他本以为今日会是找他兴师问罪的，但为何又和帝允臻扯上了关系。 他又做了什么蠢事…… “皇叔……”帝允臻抬起头来，额头上一道伤口正往外渗着血液，帝炆此刻才注意到脚边散落的些许碎片。 看来在他来之前，两人已经“讨论”了许久了。 不过帝炆实在是好奇，帝允臻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饕脸色如此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