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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墨的黑夜掩映繁星,实验楼边小路行人寥寥无几。西斯靠坐在实验室的饮水机下捧着计算板奋笔疾书,文件和书籍散落一地。他埋头进行自己的学术活动,全然没注意有人进来。 滑动门开启时近乎无声,克维尔一踏进来就无处落脚,暴风过境似的遍地狼藉刷新了他对混乱这个词的定义。哨兵看着满地奇怪的瓶瓶罐罐,抬头寻找自己的向导。 他的小猫咪这是掉进了垃圾堆吧? 他该怎么找到它呢? 远处,一声闷响吸引了克维尔的注意,他小心翼翼挪腾脚步,手里拎着一盒水果走过拐角,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西斯。 向导的姿势太过散漫,有些像风餐露宿在街头巷尾的小混混,黑白制服满是褶皱。他跪在地上伸手去够旁边的一份文件,纤细的指尖在灯光照耀下在纸面投出清晰的影子。 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克维尔的视野里,他一脚前迈,抢先拾起那份西斯需要的文件。 光影细碎、交叠,西斯手里还夹着支光感笔,他扬起头来看,这才发觉克维尔正蹲在他面前:哨兵身高腿长,蹲下时像矫健的老虎弓起脊背,闲散的姿势又富有张力。清澈的水蓝色眸子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影,西斯在克维尔的眼中看到了流露惊喜表情的自己。 你怎么来了?西斯笑着出声。 带着夜宵来奖励辛勤工作的学生。克维尔把手里的水果盒抬起给西斯看。 饮水机台上放着西斯用过的空纸杯,开关待机状态已经保持了十分钟,估计是这人本想过来接杯水,结果半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转回头又开始算方案。 现在也不是学年论文完成期,怎么突然这么废寝忘食呢?克维尔不解。 这里很乱。西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几天没换的衣服,难为情地小声说道,顺便趁着克维尔转身的功夫整理了下发型。 的确,你在算什么?克维尔瞥了一眼西斯手里的文件,一眼扫过去没太看懂,全是数字。他单手把西斯从地上拉起来,走向饮水机把被冷落的水杯灌满。 西斯觉得精神体稳定剂的事情不该告诉克维尔,一方面,这件事不过是一个新理论的苗头,何时成为事实还未可知,且现在的他不一定能成功;另一方面,骄傲的哨兵从未向他寻求过保护、亦没有对他说过任何有关未来的事情,尽管只要向导略微动脑子就能猜到。 克维尔总把自己的小世界保护得死死的,一点也不透露给别人;又或许是安全感不足,让他不得不谨慎游离。 课程作业。西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随口道。 这借口看似真实,克维尔没深究。 介于有重要的人来参观他最近的新住处,向导总算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逼迫自己从漫天数据中抽离出来,享受下短暂的空闲。只不过当克维尔随手拿起一本《论如何处理猫科精神体之间的关系》时,西斯的耳尖悄悄红了。 课程作业还要看这个?克维尔似笑非笑,他们本身坐得就近,哨兵一抬手就能碰到向导的指节。他故意扬了扬书面,无害地问道。 见鬼,他怎么随便看别人的专业书呢?西斯心里气结。 他前几天去图书馆借了好几本精神体维稳和暴动治愈方面的专业书,都零散堆在克维尔够不到的地方。西斯主观上是不希望克维尔看见的,因为那些书名都太直白,类似《从向导角度分析完全治愈哨兵暴动的可能性》,聪明如克维尔肯定一看就知道西斯在做什么。 但如果克维尔发现了也无所谓,大大方方说明就好。只是这下克维尔拿到了他逛图书馆时随手拿的小读物,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 正经人谁看这个?正经人不都看《追求高岭之花哨兵的一百方案》吗? 私人爱好。西斯抿了口水杯里的水,又道:我,猫科动物。 可这明明说的是猫科精神体之间。克维尔假装自己智商负数。 西斯: 西斯:我,猫科动物,兼精神分裂。 克维尔:哦。 西斯抬手叉起一块苹果,伸手堵住了克维尔的嘴。 深夜的人总比白天更加多愁善感,西斯坐在机器上和克维尔聊天,眉目一转便能将哨兵收入视野。许是距离过近,心动都变得清晰可察。 克维尔似乎对西斯先前说的一本关于哨兵可拓宽性作战的书籍很感兴趣,他被西斯指挥着去书架找书,找了半天仍没发现踪影。 难道是他记错了?西斯皱眉。 他跳下机器,晃悠着走到克维尔身边跟他一起找。 我应该没记错,就是在A区的架子上,蓝色书脊。西斯说道。 寂静的实验室里大部分运转机器都已关停,帝国学院哪怕在星际时代仍保留着使用纸质书的习惯,许多年长的学者认为这样更贴近人类获取知识的最初渠道与传统,人与书籍的接触能够加深这份连接,包括寻找灵感与知识。 书籍区的灯光比不上外间实验区明亮,却在昏黄中平添柔情。西斯从一排排架子前走过,仍没从自己印象中的区域找到那本书。 怎么回事,是他最近用脑过度记忆力退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