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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空荡的研讨室里,克维尔一个人坐在转椅中,他的手肘支在扶手上,小臂的肌肉在逆光处显露有致的线条,低垂的眼眸从腕屏弹出的视频界面下向上掠过,定格在屏幕中间那个靠在实验室台边上的男人。 那人眼看着不到三十岁,一身制式实验服白大褂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左胸前的帝国国家实验室徽章有些磨旧,上面的编号与姓名写的清清楚楚:EM950.约翰缇奇。 克维尔?最近怎么样啊?约翰手里捏着一叠文件,似笑非笑地开口。 他和克维尔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虽然他是克维尔的主治医生,但他们只是在治疗过程中见面,其他时间向来连影的摸不见,更别提克维尔主动找他做些什么。 所以昨天当克维尔请他帮忙的时候,约翰下巴都快惊掉了。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克维尔开门见山。 现在的资料和证据不全,但我利用我的权限在帝国学院的学生系统库里找到了他以前的体检报告和战斗数据。经过我严密周全条理清晰的分析,能非常确定地告诉你:那个人不是普遍意义上的B 级向导。约翰的声音有点沉,听在耳朵里有点磨砂的质感。 不是普遍意义?克维尔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隐瞒了自己的等级? 不全是,从他的仪器数据与属性度来看,他的等级是稳定在B 级,但是矛盾点在于他的检测起始点比原先高出一截,而且排斥性极大。约翰说了一大堆学术用语,最后才言简意赅地道:简单来说,他或许有精神体金属障碍症,金属器件会对精神力表现出削弱和阻碍作用,但这只是可能。 也就是说,他的等级或许真的不是B 级。 至于他跟你的契合度问题,如果你在意的话可以自己去检测一下,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向导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约翰最后一句算是说到了克维尔心里去了。 其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西斯这个人的疑问,但有时候第六感是非常神奇的,克维尔沉默了一会,似有想法的点了点头,你还需要什么数据? 血样、精神体数据和波动层数据如果能让我现场观摩一下就更好了,当然,最好的就是你俩一起打几场比赛。约翰沉吟一声,笑了起来。 不过他也就是说说,不确定克维尔会不会答应。 我知道了。 没说行还是不行,克维尔沉声应答后关掉了视频按钮。 他的后背靠在椅背上,身体惬意放松地舒展开来,窗外的阳光落到他的身上,给整个人渡了一层暖融融的毛边。颤抖的睫毛几次挣动后微微分开,露出两道蓝色深邃的缝隙,宛如深海几万米下的巨型海沟,将汩汩暗流吞入其中。 克维尔的脑子一团乱,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个张扬的青年,还带着少年稚气的活泼开朗,眉眼模糊地在远处回望。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值得遍体鳞伤的他奋不顾身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可以放纵自己得到一次释放孤独的权利。 算了。长久的沉默后,克维尔喃喃道。 刚冒出头的渴望被那两个字狠狠压回泥泞潮湿暗无天日的土壤里,他就像一个裹着厚厚甲克的乌龟,从狭窄缝隙中偷窥着别人的热闹与快乐同时内心里希望有人来拯救他的;只不过终于有一个人带着耀眼的光芒接近他的时候,他反而不敢出去了。 他太害怕了,又怯懦胆小,不相信有人有能力向他伸出手。 算了,还是不要抱有期待了。 第92章 自习 精神体变异报告是要实验主体为标本进行的实验报告,但介于目标过少,萨琳娜削减了难度,直接采用校园论文网的原始数据。 报告主体分为两部分,萨琳娜和西斯各写一半,数据分析则主要由西斯来做。 至于同在一组的高文他的任务就是端茶送水捶腿按背,他一个哨兵,基本就是跟着蹭学分的。 大概上中学的时候,西斯曾问过高文有什么梦想,男孩子坐在天台上吹着风,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答案,一个完全不符合他身份与形象的答案:医生。 西斯那时是有点感叹和惊讶的,高文的战斗力很强、天赋也非常好。他总以为高文会想进军队干一番大事业。但后来听到高文的回答时才有几分了然。 你之前说你想进现龙军团,我也考虑过要不要和你一起,但是后来觉得还是太危险了。高文抬头望天,邈远的天空广阔无垠,天空上的几片云像棉花般柔软,慢慢地飘远、飘远、分崩离析。 相遇只在一瞬,分离也不过一个转身,今日能肩并肩聊人生理想,或许明日便面对面悲阴阳两隔。他总希望这样安宁的日子多一些、再多一些最好永远也不要消失。 他没什么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雄图大志,他只想窝在一个温馨的小屋子里,有份稳定的工作,和爱的人过平淡的日子。 上战场太危险了,一不小心马革裹尸可怎么办? 我还是想做个医生,治病救人。高文笑了下,紧接着听见西斯的声音:不过你的课业,似乎没有做医生的天赋。